因这事, 谢老太太自责一宿未眠, 饭也没吃。无论儿子儿媳, 孙子怎么劝, 还是连一口饭都没吃。
第二日, 穆王前来探望, 顺道来拜访, 这着实让谢家人都暗暗一惊。
他们都还道自昨日的事情后,天家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谢家夫妻更是商量过了, 若是黄了, 便把这外甥女接去梁州, 再给她寻一门当地的亲, 也好照看。
穆王前来, 先拜过了谢家老夫人,然后便去瞧了小未婚妻。
曹素芩刚喝着药,听说有人要进来,她应了声。
而后隔着屏风,影影绰绰之间似乎看见进屋的是穆王,惊得被汤药呛得咳嗽了许久。
穆王在屏风外听到剧烈咳嗽声,带以歉意说道:“倒是本王把你给吓着了。”
咳嗽缓过来后,曹素芩连连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和殿下无关。”
见她缓过来了,穆王便问:“曹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曹素芩声音轻轻软软的应:“好很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穆王想了想,然后温言道:“若你要回曹家待嫁,那么回到曹家后,便莫要再怕你父亲继母,如何舒心如何来,不仅有你外祖母家给你撑腰,也还有本王给你撑腰。”
听闻这话,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心头蓦然一颤。
她抬头,悄悄地往屏风外望出去,看到那高大伟岸的身影,脸颊微微发烫,心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缓缓蔓延。
小半会后,她才轻声的应了一声“好”。
这些天下来,有翁娘子废心思帮她,有外祖母和舅舅舅妈,表弟给她撑腰,现在穆王殿下也说会给她做靠山,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浓浓的感动。
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帮她的那些人挣一口气,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不然她也没脸见他们了。
片刻后,穆王问:“可方便与本王单独说几句话?”
曹素芩莫名信任穆王,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多想,看向伺候她的婢女,吩咐:“你先出去一会。”
婢女欠了欠身,然后退了出去。
为避嫌,房门未阖,婢女也候在了屋门外。
穆王低声道:“这次梁州谢家的事情,永宁侯告诉我,是翁娘子帮的你。”
曹素芩一怔,又听穆王说:“永宁侯不想让曹家的人寻翁娘子的麻烦,所以便托我把这事认下,往后若是谁人试探你,你也尽管说是本王帮的你。”
几息后,屏风内传出女子温温柔柔的声音:“我是不是给翁娘子造成麻烦了?”
穆王一笑:“倒是没有,你父亲和继母倒不至于敢找永宁侯夫人的麻烦,但永宁侯护妻心切,本王倒是能理解。”
曹素芩想了一会,又应了一声“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一事。”穆王徐徐说道:“至于你与本王的亲事,照样作数,不用在乎旁人怎么说。”
曹素芩脸颊染上绯红,不自觉的抓着腿上的被衾,只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
翁璟妩因穆王手臂一事,这两三日下来总是有些心事重重。
她无论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
若是穆王也与她一样,或是与谢玦那样有所际遇,但却为何没有帮助曹家大姑娘?
他们也是恩爱夫妻,甚至还四年抱俩,生下了一双儿女。
穆王为人光明仁和,若是真的有什么际遇,必定会帮自己的妻子。
可曹素芩是她在相帮,所以,穆王并没有什么际遇,有际遇的还是别人。
甚至,这个庞大夫都是别人给他寻来的。
只是,翁璟妩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翁璟妩现在就是个无头苍蝇,不知把怀疑目标放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着实没有怀疑的对象,她不知怎的又把目标放到了谢玦的身上去。
毕竟,谢玦也差不多有和她一样的际遇,她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
再说了,以谢玦从邕州回来这段时日来的变化,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再者他与穆王似乎比上辈子还要交好,这次穆王还应下谢玦说要帮她,如何让她不去多想?
但若是谢玦给穆王引荐的庞大夫,可时间又对不上。
琢磨来琢磨去,怀疑之中也有诸多说不通的疑点,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她得去查证。
翁璟妩失神揣摩之间,腿上似乎有软乎乎的东西搭了上来,她回神低下头一望。
只见在软塌上睡觉的澜哥儿不知何时睡醒了。趴到了她的腿上,仰着圆圆的小脑袋瓜子,懵懵懂懂的望着她,咧着嘴儿憨憨的笑着。
她心下一软,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把他抱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笑意。
笑意维持一会后,淡了下来,她复杂地望着怀里的儿子。
像是对着儿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澜哥儿,你爹爹似乎真的有事瞒着阿娘,若是你爹爹真在瞒着一些什么事情,阿娘该如何做?”
她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
这辈子的谢玦去了一趟邕州后,上辈子的他回来了。。
她记得在蛮州乞巧节,她醉酒时说过,他若是回来了,最好一直不要让她知晓,不然她有可能做不到坦然。
她也想起谢玦连不喜吃的胡芹都能面色自若的吃下去,更别说是在她面前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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