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觉得,自己此去大概是凶多吉少,于是提前写好纸条,然后才出发。
一路上,他都留了记号,希望官差能顺着它找来。
最后,他将纸条埋在了草丛的土里,才进了道观。
果不其然,他完成了任务,却也暴露在了官差的面前,所以,他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琳琅对他下了杀手。
他看清了杀他的人是旬空。
那个将他领进琳琅的人,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
有些讽刺,却不意外。
旬空是他本该变成的模样,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可惜他遇见了光,再也无法回到黑暗的地狱里。
他用尽全力,在死之前,伸出手指,指向了埋着纸条的地方。
身上越来越冷,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眨眨眼,有冰凉的东西从眼里滑落。
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还会流泪。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言叔,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作者有话说:
“屋舍俨然,鸡犬相闻”引自陶渊明《桃花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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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入宫用膳
马车停在了候府门口, 沈瑶桉同江温远道了别,便下了马车,往候府走去。
余晖洒在小姑娘的身上, 柔和又温暖。
他望着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步履轻快地走上石阶。
门口的小厮朝她行礼, 开了大门。
直到沈瑶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厚重的大门也缓缓关上, 江温远才放下车帘,淡淡道:“走吧。”
车夫轻喝一声, 马儿便抖着鬃毛往前走。
江温远本想回王府休息一下,却不想马车在半途就被拦了下来。
喜公公踏着小碎步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嘶哑着声音道:“殿下,陛下请您立即进宫一趟。”
江温远掀开门帘往外面望了一眼。
喜公公穿着深蓝色的官服,双手藏在袖子里,平平举在胸前, 臂弯里还挂着一支拂尘。
他低着头等江温远的回复,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小太监, 其中一人还牵着马。
江温远猜想他们应当是去过大理寺,得知他送沈姑娘回候府,索性便在半途中等着, 好拦住他。
江温远叹息一声, 本想着回去整理下思绪,拟好折子, 明日再上交给皇兄, 看来皇兄是等不及了。
他清清嗓子, 道:“那便入宫吧。”
喜公公闻言,又伏了伏身子,方才转过身去,上了马,将马骑到街道的旁边,道:“殿下请。”
其余的小太监迅速分开站到街道两旁,静静恭候马车走过去,又等喜公公骑马往前走,他们才低着头快步跟上。
太阳的光芒越来越暗,天边也只剩一抹橙光。
路上没几个行人,长街空旷又寂静。
江温远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默默理顺有些凌乱的思路。
马车一晃一晃地,慢慢驶入暗红色的宫门。
四下更加寂静,只能听见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只听车夫唤了一声:“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喜公公嘶哑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咱们到了。”
江温远睁开双眼,就见马夫已经下了马车,替他掀起了门帘。
江温远从车里钻出来,踏上青石板路。
喜公公走在前面为他带路,其余的小太监自觉地缩到江温远身后,默默跟着。
他们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两面是高耸的红墙,红墙下的宫灯已被点亮,黄色的光照亮了前路。
江温远一面走,一面出神。
这条路,他已走过无数次,从前,是喜公公牵着他的手,走过这条青石板路,去见父皇,转眼间,喜公公白了头发,弯了脊背,那个坐在大殿里等他的人,变成了皇兄。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感慨。
走过宫道,踏入一道宫门,便到了宫中的小广场。
小广场的北面,便是勤政殿。
勤政殿坐落于石阶之上,黄瓦红墙,肃穆庄严。
暖黄色的烛光从大殿里透出来,在石阶上洒下光影。
小太监们走到石阶前便站住不动了,喜公公同江温远拾级而上,走到殿门前,喜公公先是细着嗓子唤了一声:“王爷到——”
待大殿里传来一声:“进。”
喜公公便对江温远做了个揖,退到一旁去了。
江温远推开半掩着的殿门,走了进去。
屋里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照着大殿里雕梁画栋的浮雕,更显金碧辉煌。
江温行坐在桌案后的龙椅上,刚刚批完桌上的一堆奏折,刚刚往后靠了靠,歇息了一下,见江温远进来,便坐直了身子。
江温远走到台阶下,朝江温行行了个礼:“臣弟参见陛下。”
江温行抬抬手,道:“免礼,阿远到朕面前来。”
江温远走上台阶,站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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