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页抄本,时倾心道:“原来,他一直顶着曲五郎的身份活着。”
时倾心头有些不太舒服:曲五郎对随离,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时倾记性很好,他把随离从眉河里捞出来时,正是五个月前,那时随离亲口告诉他,自己出来游历,刚到京城才十来天。
所以,随离是顶着曲五郎的名字,来宜永入职国子监直讲的?所以,随离被扔下眉河时,身上没有行李,因为他的行李放在国子监里。什么身分文牒都被馨香舫搜去了,什么出门在外,不需要带换洗衣服,只要带足银子就行,都是鬼话!不然他怎么拿出那几块木牌来的?
等等!
他把刻着追杀血名的木牌拿回莫府准备着,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莫府会派人去南州寻找亲家?
寻亲家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定随离的身份,另一个如果真是亲家,当然要送礼走动,没道理召赘了人家儿子,对人家家人不闻不问。
随离说了,他没想到曲成业有脸跑来莫府认亲。但其实,随离是希望曲成业跑来宜永的,他才有机会把几块木牌当面扔在曲成业脸上,当面怒斥,给曲五郎出口气!因此,随离一早便把木牌从国子监拿回莫府准备着了。
等等等!
曲成业跑来揭穿了随离冒名顶替的事实,那么,他现在是冒着曲五郎的身份,顶了曲五郎的官身。
冒领官身,可是一项重罪,要砍头的!
时倾想到这一点,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老子拿到了东厢这么大个把柄,现在就去他跟前耀武扬威一番,看我不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哼!他个入赘的夫婿,不服管教不说,还想睡老子?没门!
左夫人见儿子盯着那页抄本,愣了一会儿神,然后笑了起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飞快地把那页抄本抽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有没有那张抄本并不重要,时倾谢过母亲,站起来要走。
“站着,你想干啥?”
“不干啥。”时倾才不会把自己跟随离的斗争告诉母亲。他自觉已经成亲,又进了国子监,即将出仕为官,是个大人了,不需要事事都告诉家长。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便找家长告状。
“你舅爷说了,小曲冒领官身这个事,得帮他瞒着,然后想办法,帮他把这官辞了。”左夫人警告道:“小曲冒领官身这事,若是闹出来,他被砍头不要紧,你就成了寡夫,皇家那边,怕又要觊觎你。你行事之前,得考虑清楚。”
“哎呀,母亲放心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儿子想得门清,绝对不会乱来。”他只是想私底下教训教训东厢那个,才不会蠢到自毁护身符的地步。
看着儿子兴冲冲离去的背影,左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想:等他在哥爷那里多吃几次瘪,也许能快些长大。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又过世了,哪会不在儿子身边放几个眼线?儿子跟哥爷的状况,她一清二楚。此时,儿子心头想干什么,她自能猜到几分。
想了想,左夫人吩咐下人,多注意着顶头风的情况,有什么大动静,赶紧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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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回到顶头风,直接去了东厢。
自从把东厢分配给随离居住,时倾几乎再未踏足过,因为那次放了狠话,结果打架打输,他怕送货上门,被随离给办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手里抓着随离的大把柄,再不用害怕随离了。因此,走到东厢房门前,直接推而入,质问道:“随离,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罪?”时倾无师自通,想给人下马威,先打官腔。
东厢是个一堂两耳的套房,随离正在东耳房里写着什么,看见时倾闯进来,飞快地把正在写着的东西一把揉成一团,塞进衣袖里。然后才站起身,淡淡笑道:“哎哟,莫少爷光临寒舍,真是蓬壁生辉。”跟着,便叫左夫人分配给他的小厮泡茶。
见随离完全没有被自己的虚张声势吓着,时倾大不满意,加大施压力度,沉着脸,冷声道:“你少跟我嘻皮笑脸,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你的生死如今攥在我手里。”转头朝端着茶盏进来的小厮喝道:“滚出去。”
随离冒领官身的事,可不能被小厮听去了,人多嘴杂,保不定便会把这事给泄露出去。
等小厮退出,时倾还谨慎地关了门,这才回头向随离喝道:“跪下!”
早在小厮端茶进来时,随离已经悠然地坐了下来,闻言,笑呵呵地道:“看样子,你心情挺好嘛。说吧,遇着什么好事了。”
对随离这副满不在乎,还敢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时倾大为不满,飞起一脚踹向随离坐着的椅子。
也不知随离是早有防备,还是应变奇快,在间不容发之间,连人带椅移开了,笑道:“想打架出去打,莫打坏了屋里的东西。”
连接吃瘪,时倾决定抖出自己的杀手锏,给随离一记猛的:“曲随离,你冒认官身,该当何罪?”
第63章
迫害亲夫
随离只是略略怔忡了一下, 然后淡然说道:“哦,这事你知道了。是爷爷帮你查的?”
“不是,是我舅。”时倾嘴快, 说都说完了, 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在审随离吗?因此赶紧改了口风, 眼睛一瞪:“你管是谁查的?反正,你冒认官身, 是事实, 我去出首你, 你是死罪, 要被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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