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离似乎看穿了时倾的心思,笑道:“你想多了。”跟着指着他清理出来的一堆一堆的书册,解说书册该怎么分门另类地归纳起来,才好查看,不能随随便便堆码在多宝格上。
因小厮们不识字,打扫书房,只能抹试一下灰尘,所有带字的纸张,一概不敢移动。
时倾得来的书,都是随意堆在多宝格上,时间久了,书房里两大壁多宝格架子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记性好,能记住某书放在某处,翻找起来并不麻烦。但外人想找某书,便跟大海捞针似的。
“嗯,你喜欢收拾,便收拾了。”时倾说道:“天晚了,睡了吧。”
随离猛地望过来:“你说,不逼我洞房的!”
时倾嗤笑道:“你要等我回来,我已经回来了。不早了,该睡了。你的房间在西厢。你要不想睡,随你。”说完,时倾转身便走,准备回房睡了。
刚走了几步,时倾又想到了什么,返身回来,说道:“明儿早点起来,要给祖父和母亲敬茶。”
“好。”
时倾又补充道:“我会叫小厮拿几套衣服给你,暂且穿着,明儿叫裁缝来给你做几身。”两个人的身材,胖瘦差不多,只是随离比时倾略高一些。
说完,时倾径自回了自己的居室。
他的居室现在被布置成了洞房,时倾躺到婚床上,感觉被什么东西硌着了,掀开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一看,却是些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物。
床上怎么会有这些食物干果?
时倾叫来小厮,一问,小厮回说,是这些是撒帐之物。刚时倾进宫了,但左氏还是请了两位元配且多子的夫妻,进来对曲随离举行了撒帐之礼。
小厮生怕时倾不懂,过来拿起那些食物干果,一样样给时倾解释:“这个枣子,喻意早生贵子;这个花生,喻意不要光生儿子,也不要光生女儿,要儿子女儿换着花样生;这个桂圆,喻意圆满;这个莲子,喻意连生贵子;这个……”
“滚!”
等小厮退下,时倾跳上床,把那些吉祥物都抖出来,扫下床,然后才脱了衣服,倒头睡下。
睡虽然睡下了,可时倾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各种念头此起彼伏,根本睡不着。
今天晌午之前,他对自己变成了哥儿这事,还难以接受,只不过才过了大半天时间,他就已经嫁人了,还睡在放着各种生子吉祥物的婚床上。
他才开始尝试着接受自己是个哥儿的事实,谁知,生子这样的烂事,又逼了上来。
时倾无比郁闷地想:谁要生孩子了?还要多生?花生?
想像一下,自己一个大男人,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可把时倾给恶心坏了,暗暗打定主意:不行,坚决不能圆房,坚决不能生孩子,打死也不生!
以前被和德帝赐婚给芷琪公主,时倾没觉得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他愿意尚公主,因为是他把公主娶回莫家。驸马的地位不高,不会受到皇家太多的重视和控制。
同样的,时倾对曲随离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逮着。
不过,曲随离除了外地土豹子口音有点让时倾鄙视嫌弃之外,其他地方都还看得顺眼。
而且,时倾觉得,随离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对他表现出善意:比如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比如等他回来,比如给他整理书房……
既然已经糊里糊涂结了亲,时倾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曲随离的身世来历搞清楚,不能把个不明不白的人放在家里不管。
尤其,苗鹏煊提及的馨香舫什么的,更让时倾如噎在喉,哽得难受。
第52章
儿婿敬茶
次日, 时倾被小厮的叫门声喊醒,照日常习惯,一边坐起来, 一边叫道:“进来。”
门开了, 两个小厮端着洗漱用水走了进来,并不意外。可是, 小厮身后,竟跟着曲随离!
时倾心头一个激灵, 想着自己只穿了亵衣, 赶紧抓起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叱道:“你先出去, 我穿衣服。”
随离的唇角荡起一抹浅笑:“为夫便是来服侍你穿衣起床的。”
你娘的!昨晚还自称「在下」, 这么快就改口自称「为夫」了?
“不用!你出去!”时倾干脆利索地一口回绝!平时他都是自己穿衣服的, 并不用小厮服侍。时倾疑心随离是想趁机非礼自己。
为什么会冒出害怕随离非礼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
随离左右一看,走到婚床前,弯腰捡起时倾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举到时倾眼前问:“是穿这身吗?还是换一套?”
“放着, 出去!”
随离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 一件一件按穿戴顺序, 放到锦被上,笑道:“怕为夫看你?害羞了不成?”
“出去!”被随离这么一笑, 时倾的脸顿时不受控制地涨红了起来, 感觉自己被随离调戏了,这大大挑衅了时倾的尊严,羞恼地喝道:“再胡说八道, 看我不捅你个透明窟窿!”
说着, 时倾把手往床头一摸, 摸了个空:“我枪呢?”往常他起床后,都会先练一趟,然后再洗漱,因此,便放在床头。
恭立在一边的小厮回道:“夫人说洞房里不宜见兵刃,移去书房了。”
随离笑着问:“要不要为夫给你把枪扛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时倾感觉到随离的讨好之意,心头有气,也不好再发作,只道:“出去!”又补上一句:“不许称「为夫」!”恶心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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