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铮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口袋:“我记着,不会当垃圾扔掉的。”
“嗯,”任昭远略一停顿,“其实不是担心这个。”
“怎么了?”
任昭远有几秒没说话。
已经这个年纪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任昭远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谭铮担心地抬手覆在他后腰:“是不舒服吗?”
“不是,”任昭远看着他,稍显无奈地笑了笑,“我好像有点紧张。”
任昭远,紧张?
他总是从容、温和、镇静,总是游刃有余,总是波澜不惊,可现在他对谭铮说自己紧张。
谁能把任昭远和这个词联系起来?
至少谭铮从没把两者放在一起过。
他去见任昭远舅舅和舅妈的时候都算不上真的紧张,比起来说是格外重视更贴切。
能让谭铮紧张的只有任昭远。
不是不能理解第一次见伴侣家长会产生紧张的情绪,这再正常不过,可放在任昭远身上就觉得难以想象。
前几天任昭远还给他父母打了电话问候近况说明拜访的时间,包括选礼物安排工作每一件事都有条不紊妥妥当当。谭铮已经习惯了他的处事,根本没觉得一起回家见父母会对任昭远的情绪产生什么特别的影响。
见恋人父母会紧张的原因无非几点,可他父母没有持反对态度,他不会被别人影响,任昭远更是优秀到无可指摘。
何况这和任昭远平时的风格相差太远了。
天悬地隔。
不过谭铮只短暂一怔就握住任昭远的手,轻声问他原因开解说只是见一面,如果任昭远有任何不舒服他们立刻就回S城。
任昭远不禁一笑:“没那么严重,就一点。”
谭铮确定他没什么才跟着轻笑出来:“原来我这么厉害,居然把任老师都弄紧张了。”
“是,”任昭远含了点笑靠近他轻声说,“谭总不厉害谁厉害。”
谭铮一出神的工夫,任昭远已经抽手绕过他要走了。
“不等我。”
“你腿长,不用等。”
“谁说不用,万一丢了你还要找。”
“去广播找吗?谭铮小朋友,谭铮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啊..别闹我,在外面呢..”
恰好是假期,谭许清也在家,从昨天就不停发消息,今天更是几乎隔十分钟一条没停过。
谭铮他们还没到就已经在楼下等了,看见车过来时转头朝楼上喊:“爸!回来啦!”
“哎!”谭父从二楼窗台探出头应了声,又对正在厨房忙的谭母说,“谭铮他们到了!”
谭许清蹦蹦跳跳迎到驶近的车边,喊了从另一边下车的谭铮一声,接着就拉住在自己这边下车的任昭远看他的手。
“没事,都好了,”任昭远摊开手给她看,“你手上的伤好了吗?有没有影响写作业?”
谭许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任昭远扶着谭许清肩膀弯下腰看她:“怎么了?”
谭许清眼圈都红了。
任昭远的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十指瘦长,白皙无暇,灵活有力,尤其这样好看的手还能设计出许多令人惊艳的首饰。
她崇拜任昭远,喜欢任昭远,接触越多就越崇拜喜欢。
看见这双手从手指到手掌数不清的疤,自己还没理清楚是什么心情已经难受得想哭了。
“别哭鼻子呀,”任昭远温和笑笑,“不影响用手,除了难看点之外和以前一样。”
谭许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话带着轻微鼻音:“不难看,还是很好看。”
“还以为是太难看你接受不了。”
“才没有!”
任昭远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看了看她手掌。
伤口留的疤很清楚,看样子消不掉了,好在只有一个指节的长度。
“你哥买的祛疤药膏按时用了吗?”
“用了,就是不怎么按时,”谭许清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平时注意不到,不疼就容易忘。”
司机从后备箱往外拿东西,谭铮把两人的行李拿下来,喊了谭许清一声:“谭清,过来帮忙。”
“哦!”
四个人提着东西往楼里走的时候谭父刚好下来,顺手去拿谭许清手里的东西,谭许清躲着说「不用」先跑到前面去按电梯了。
“是昭远吧,”谭父过来接任昭远手里的礼物,“路上辛苦了。”
“叔叔,不辛苦,我拿就可以。”
“哎,我拿我拿。”
任昭远没再推辞:“谢谢叔叔。”
谭铮把自己一只手里的递到任昭远面前:“那你帮我拿吧。”
谭父闻言「嘿」了一声:“这孩子。”
任昭远笑着接过去,谭铮落在后面朝司机伸手,司机便把东西给他躬躬身说自己先回去了。
一层的距离眨眼就到,平时谭许清上下楼都懒得乘电梯。
谭母正站在门口向这边看,见几人出来立刻上前迎:“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谭铮也不知道劝着点。”
谭铮说:“他要买。”
“阿姨好,”任昭远把谭铮先前的台词照搬过来,“不多,一点心意。”
余光里就看见谭铮弯了唇角。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谭母早早就收拾着准备午饭,招呼着让任昭远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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