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阿乐那个小豆丁。
法海也不是他师父。
如今倒是不怕了。法海没有说什么,只意味不明地说了这句,起身将经书放置在了桌上,和那一叠话本放在一起。
薛青没有第一时间听懂,而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嘛,他本来也没有很怕法海啊。
不过确实,估计和法海接触多了,总觉得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
毕竟法海并没有真的伤害过他,相反,还救了他多次。
或许法海真的不会像传说中那样对他和姐姐呢?
并且,至少他遇见的,也不全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没准,真的只是个巧合?
正想着,眼神瞥到站在桌边的法海。
这和尚怎么还没走?
不过刚治疗好就赶人走,薛青也不是那么不厚道的人。
只是总觉得只有他和法海共处一室时,他有些许的不自在。
另一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让薛青无法忽视。
像有猛虎绕侧,哪怕安静趴卧,也依旧忍不住让人注意紧张。
薛青决定虚假客套一下,好让法海知道他该离开了。
他撩起衣摆下了床,坐到了桌前的凳子上。
十分有礼貌的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拎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朝法海方向推了推。
见到他的动作,法海有些讶异的微挑了一下眉,顺势坐下。
接过这杯倒的有些随意的茶,法海轻轻抿了几口,将茶盏放下,怎的现在想起待客?
薛青朝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似在思考:只是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了。
言外之意是你茶也喝了,人也可以走了。
看他这直白的样子,冷淡的凤眸轻易的便可看穿薛青的想法。
法海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但又被薛青叫住了,等等,你先把那茶喝了。
他突然想到梦中鬼判官让他报恩的事情来了。
并且法海确实帮了他许多,这样想来,薛青倒有些羞愧。
现在为法海端茶倒水,应该也算是报了一点点恩,还了一点因果吧?
于是薛青伸手拿起前面阿乐掉在桌上的糕点,热情地询问:走之前要不要吃一口糕点?
那凤眸盯着薛青手中的糕点,阿乐带来的?
薛青点头,想着法海估计是嫌弃这糕点落到桌上过。
可桌上很干净,薛青自己倒不怎么介意,正准备收回手自己吃了。
就见那颗殷红如血的朱砂痣靠近了过来。
檀木香盈满了鼻尖。
法海接过了那块糕点。
低头垂眸。
将那块糕点缓慢的,一点点吃净了。
吃完后还用巾帕擦拭干净沾上了糕点屑的指节,动作慢条斯理。
面色不动,样子却温文尔雅,贵矜无比。
他轻声念了一声佛偈,道谢,多谢施主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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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壹,快让我出去,我要去见父王!
宁无恙拍打着自己紧锁的房门,朝站立在门外的于壹喊道。
主子,王爷说让你在里面冷静一天。于壹犹如一座不动的雕像驻守在房门之外,哪怕隔着一扇房门,他也依旧恭敬无比。
这次主子将老王爷实实在在的惹恼了,王爷发话,世子禁足房中思过。
不过老王爷还是爱子心切,只让世子禁足一天。
你到底是谁的奴才?宁无恙的拳重重捶在木门上,砸的门板都一震。
看着自己被砸的红了一片的指节,宁无恙一双眼中只有深沉的不满和如狂风暴雨的怒意。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阻拦他?
父王一直都是最疼他的,他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可是在法海一事上却总是阻挠于他。
昨日他听闻暂住灵隐寺由法海亲自运功医治的那人,便吵闹着在今日和父王陈情说要去灵隐寺调养几日。
可父王还没听完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他。
别太靠近法海。向来疼他的父王却沉着声音警告。
之后便让他禁足反思。
这并不是让宁无恙最为恼怒的,他只是恼恨自己的暗卫说是他的手下,但依旧听命于父王,将他锁至房中。
倒显得,他像是个无权无势的可怜人。
一句话便可让他权势全无。
是主子的。于壹面容木讷,喉头艰涩。
我是主子的狗。
你最好明白!房里面又是哐当一声巨响,估计是宁无恙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于壹一动不动,在房门外沉默地伫立着。
众人皆道,宁王世子,生有早夭之相。
他们都在暗处等着宁王一脉的没落。
宁无恙怎会让他们如意!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撑下去。
他本就容貌昳丽,如今面容阴沉下来,本身王公侯爵的上位气势就显了出来。
宁无恙将东西都砸了,看着美丽精致的工艺品被他粉碎,他心中还觉得不甚快意。
他偏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
情绪起伏太剧烈,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咳疾在此刻发作,宁无恙艰难地喘着气,在喘气的间隙还止不住地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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