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被捉住,松田阵平轻轻弹了弹少年额头:你会处理伤口?
对哦。
月城怜司歪歪脑袋。
他完全没有经验,小时候摔伤之类,都是哥哥帮他包扎、换药,每天盯着他嘱咐不能碰水
等等、哥哥!
月城怜司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他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受伤的事,至少在他伤大好之前!
阵平先生!他咻地一下扭头,声线里不自觉带着一丝惊恐。
怎么了?松田阵平拎着医药箱过来。
伤好之前,阵平先生能不能不要和哥哥说月城怜司支支吾吾。
他竟然拜托阵平先生替他撒谎!
月城怜司现在固定每个周末去一趟东京,即使他伤好得再快,怎么也得两礼拜结痂,才好遮掩。
如果被哥哥发现他这次月城怜司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哥哥不笑的时候恐怖,笑得时候更恐怖!
绝对会被禁足的!
呵,现在知道怕了?松田阵平轻哼一声。
当人质的时候不怕,现在倒好,乖得像只鹌鹑。
月城怜司装作没听见:周末我直接去阵平先生家里可以吗?
他觉得这真是个好方法,只要不见哥哥,哥哥就不会知道。
当然,只要你想。松田阵平应下,却绝口不提向雪兔隐瞒的问题。
月城怜司满心满眼觉得事情解决了,开开心心地去给松田阵平找替换衣服。
要拿什么,你坐着。松田阵平不客气地把人压回沙发上。
给阵平先生拿衣服。月城怜司仰头说道。
虽说松田阵平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但到底黏着难受。
松田阵平拗不过他请求的目光,依言换了衣服,瞧着像个大学生。
打开医药箱,他正要对月城怜司的伤处做二次处理,随即想起一个问题。
学校呢?接下来几天生活怎么办?
右掌心、两条胳膊上都有伤,生活极其不便。
松田阵平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浅蓝双眸里冒出小小的问号。
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少年是聪明还是笨。
月城怜司忘了还有这茬,傻眼了。
要不阵平先生代表家长帮我请假他试探性地说。
他自己请假或者继续上学,老师都会通知哥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松田阵平假扮家长。
事实证明,人一旦开始当鸵鸟,再直面问题的难度就节节攀升。
月城怜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向哥哥坦白也要等伤口不可怖了说!
到时候他说不定可以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行。松田阵平看出他的侥幸心理。
生活方面,暂时住到我家,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松田阵平把医药箱放回去,看到客厅里供奉的两座小神社。
严格意义来说是手工制品,倒不像正经供奉。
鬼灯、夜斗。都没听过。
估计是高中生的流行?松田阵平没多想。
两人打包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
还有什么吗?松田阵平清点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课本、练习册、电脑,月城怜司带他走进书房,是不是有点多,要不我还是呆在家里
右手受伤,他暂时不能画稿,没必要带画材。
连载一个月就开始请假,不知道编辑会不会把他的漫画撤掉
月城怜司有点低落。
松田阵平看着一摞教科书,以为少年是为耽误学习失落,他揉揉银发安慰道:不多。
学生时代,请假对他来说就是合理翘课,不用写作业。
两人来了横滨结果又原样绕回去。
打算考哪座大学?路上,松田阵平随口问道。
庆应义塾大学。月城怜司回答。
庆应义塾是日本历史上第一所高校,身为私立学校,学费相较公立更高。
他已经攒了一小笔学费。
家里只有他和哥哥,虽然哥哥从没提过家里有经济问题,但月城怜司总有点担忧。
好像有两个校区在米花町?松田阵平听到的时候不自觉松了口气。
嗯。刚好和哥哥一起住。
月城怜司点点头。
兜兜转转又回到松田阵平家里。
松田阵平找出家里的医药箱,给伤口做好防水处理:能自己洗澡吗?要不要帮忙?
帮少年解开衬衫扣子,再小心翼翼护住伤口脱出来
月城怜司本来就有点尴尬,听到话更是耳朵染上淡淡的粉色,棉拖鞋里的脚趾微微蜷了蜷。
不用、我可以的。应该可以的吧?
他瞄了一眼包得粽子似的右手,他还有左手呢!
小心地滑,不要关门,有事叫我。见少年脸薄,松田阵平便不再要求。
打开花洒的一瞬间,月城怜司明白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花洒四处乱飞,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控制住的时候,浴室已经到处是水。
洗完澡,月城怜司灰溜溜地套上浴袍,站在磨砂门前犹犹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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