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捉住了敏感字眼:“找?”
纳兰春:“拿。”
容宣:“偷?”
纳兰春急了:“什么叫偷,我和烟年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她还会舍不得给我一坛子酒吗?”
容宣不和他掰扯歪理,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柳剑来竟然也在场。对方正面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一双眼好似浸了毒汁,恶狠狠盯着纳兰春,怕是来者不善。
容宣慢慢收起折扇,不着痕迹对纳兰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日小心柳剑来,新仇旧恨,他只怕饶不了你。”
纳兰春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这坛酒:“放心吧,就柳剑来那个猪脑子,还能害得了我。”
容宣笑了笑,他就喜欢纳兰春的这份自信。
而另外一边,公主和驸马也已经送入洞房。按理说他们本该在宫中嬷嬷的教导下行周公之礼,但因着烟年公主性子痴傻,怕见生人,便废了这道规矩,只留下贴身丫鬟伺候着。
“驸马爷,请掀盖头吧。”
丫鬟弥月总觉得这个驸马爷有些傻愣愣的,自打进了洞房,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在桌边都坐了半盏茶的功夫了。她实在看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出言提醒。
燕凤臣神色苦恼,闻言只得走上前,犹犹豫豫掀起了公主的盖头。他实在怕自己娶了个丑八怪回来,但没想到盖头一掀,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小鹿般黑亮水润的眼睛,不由得愣了一瞬。
赵烟年生得明眸皓齿,与赵素竟有九分相似,只是面貌更为柔美娇憨。她盖头陡然被人掀开,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却见一名身着喜服的少年公子正盯着自己看。
燕凤臣蹲在她面前,双手托腮惊叹道:“哇,你好漂亮啊。”
丫鬟见状掩唇一笑,心想这位驸马爷原来也不傻嘛。极有眼色的悄悄退出去了,顺便锁上了房门。
不知是不是燕凤臣那张娃娃脸看起来太过无害,赵烟年竟也不怕他,只是略有些紧张的往后躲了躲,头上金冠流苏碰撞,好奇打量着他:“你就是驸马?燕国人?”
为了多子多福的好兆头,床榻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桂圆红枣花生,另还有各色干果。燕凤臣眼神控制不住的往上飘,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我义父是韩啸云。”
他觉得韩啸云极厉害,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赵烟年却不认得,没搭理了。她摸了摸肚子,不知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点心盒,里面放着精致的梅花酥。她从清早就被嬷嬷拽起来梳妆,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人都快饿瘪了。
于是燕凤臣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娘子在他面前吃东西,咽了咽口水,最后实在忍不住凑过去问道:“你……你在吃什么?”
赵烟年很大方的往他手里放了一块点心:“糕糕,一起吃。”
燕凤臣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觉得这个媳妇真是太好了,比殿下还好:“好!”
他们二人直接坐在地上,把盒子里的糕点造了个精光,然而还是不够吃。燕凤臣又盯上了床上撒的干果桂圆,也不嫌弃,直接往嘴里丢着吃了。
赵烟年只喜欢吃核桃,然而捏了两下没捏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凤臣吃。而后者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过来,嘴里塞着东西含含糊糊问道:“你想吃核桃啊?”
赵烟年小鸡啄米点头,金冠作响。
燕凤臣心想这还不简单,他抓了一把核桃,咔一声直接把壳捏碎了,里面的果仁却都完好无损:“拿去吃。”
赵烟年睁大眼发出了惊叹:“你力气好大!”
燕凤臣拍了拍胸脯:“我可是练过武功的。”
赵烟年一听他会武功,更惊叹了:“你好厉害呀!”
夸得燕凤臣都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你也好漂亮。”
此时外间的来宾全然不知他们的驸马和公主新婚之夜正在闺房里互相溜须拍马,只有姬凡想起燕凤臣的性格,莫名担心他们的洞房之事。
偏偏容宣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担心他们,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姬凡看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夜色渐黑,此时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容宣用扇子挡脸,靠近姬凡耳畔,低声反问道:“日后若是有机会,你我大婚,你难道不该担心担心你自己?”
姬凡顿了顿:“说得好像你真会娶我似的。”
容宣闻言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冷不丁出声道:“……谁说我不娶你,日后我要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比今日公主出嫁还风光。”
容宣生得很好看,眼睛像勾子似的,总是藏着笑意。此时却罕见的认真,一张脸落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又被橘红的灯笼照出了几份温暖的玉色。
姬凡闻言心跳确确实实漏了一拍,听不出情绪的挑眉反问道:“你真敢娶?”
容宣其实花了一些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毕竟他是不婚主义者,伸手捏了一下姬凡的脸:“骗你干嘛。”
姬凡其实不在意那些俗礼,但他喜欢容宣敬着自己的这份心意。闻言勾唇一笑,顿时满堂生辉:“你若敢娶,孤自然敢嫁,无需多风光。”
容宣见姬凡眼中亮晶晶的似乎有光,心中莫名软了一瞬,想亲一亲对方。奈何场合不允许,只能借着袖子遮挡,在姬凡掌心轻轻划了一下:“那可不行,你是太子,不风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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