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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府邸,亭台楼阁的景致独存韵味,不同于在府外见着的那份朴素,沈融冬在心里将信将疑,晏迟才与她分离,拖着伤痛,也能在家中宴客?
    宴席是设在后花园里,此刻天色渐晚,不时有袅袅琴音入耳,余晖拖长了尾巴,遍布四周。
    她同晏君怀徐徐走近,一些官员望见他们,急忙起身离座,同晏君怀来寒暄。
    若是普通的官员来端王设下的宴,尚在情理之中,可太子殿下携太子妃一同前往,便增添上许多新奇,官员们在恭维之余,不忘想尽法子夸赞沈融冬,她本想闷声,成了被迫同他们身旁的女眷交谈,聊上一些她并不感兴趣的事情。
    过上一阵,晏君怀似乎也觉得这般甚是无趣,他借口沈融冬要歇息避开他们,拉上她入座,沈融冬四下望了眼,晏迟还没来,不禁松了气,闷着脑袋饮茶,以方便随时生出借口逃离。
    四周都是官员和同他们一道而来的家眷,以及忙着四下端茶递水的下人,沈融冬百无聊赖,忽而看见前方有道身影朝着她这边过来,不待她细细看清人影是谁,那人拱着手,上前同她和晏君怀行过礼,又看向她道:“太子妃,竟然在这端王府内看见了您,当真是凑巧,下官先前还在想着,若是有好时机,定要好生感谢太子妃呢。”
    沈融冬眉目一挑,听得他又道:“太子妃为人古道热肠,不仅是上回替下官解决了波斯人同那些山民之间的纠纷,今日更将那目无国法的狂徒差人给送来衙门,替陛下,替下官,亦是替这汴京城,都分去了许多的忧愁啊。”
    他是顺天府的府尹,若非由他的口中提起,沈融冬几乎要忘了前一桩事,晏君怀一直凝眸,看着她的这边,此刻敛着眉目发问:“狂徒?”
    “殿下有所不知,”府尹振振有词道,“是存了贼心,想要伤害太子妃的大胆狂徒…”
    “冬儿,可曾有伤到哪里?”晏君怀不等他的话说完,便着急朝着沈融冬身上看过去。
    沈融冬晃了晃脸颊:“未曾。”
    “幸好有好心人及时相助,”府尹笑道,“太子妃自有上苍庇佑,无论何时,都能逢凶化吉。”
    沈融冬同崔进叮嘱过,莫要提起晏迟,见府尹的口中也未存着半个端王的字眼,她的心下暗暗松气。
    府尹再出声道:“还请殿下同太子妃放心,那刁民已经被下官命人狠狠打上了五十大板,再押进大牢,他的苦头是吃不完了,还有上回的那群偷奸耍滑的山民,下官已让他们将银两尽数返还给波斯人,若是有还不上,下官命他们用其他猎物抵债,谅他们下回再也不敢这等耍弄小聪明。”
    “如此甚好。”沈融冬笑了笑,没再有谈话的兴致。
    府尹察言观色,旋即告退。
    晏君怀待到四下无人注意,目光捉摸不透,语气微妙:“冬儿今日遇险,这般重要的事,为何不一早便向孤言明?”
    “殿下政务繁忙,臣妾若是事事都要向殿下回禀,岂非是存心给殿下添扰?”
    晏君怀微弯唇,没再出声。
    时隔须臾,晏迟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换了身装束,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势。
    沈融冬余光注意到晏君怀,明明他和晏迟是身形相仿的两人,可一人温润若玉,一人阴晴不定,是截然不同的人。
    紧接着有人将那处奇观端上来,原来是一株兰花,兰花品性高雅,众人时常得见,可眼下这株兰花,它的花瓣上存着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翠绿与妃色相间,称得上是极其稀罕。
    众人的眼光盯着那盆兰花,沈融冬也没见过,望上一眼,不免再去望第二眼,同时听见其他女眷纷纷低声交接,目光里俱染上新鲜。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花,难怪皇叔如此大费周章,”晏君怀看了几眼,笑着起身,“好花还需佳人衬,依皇叔看,在场之中这么多位佳人,它与哪一位佳人最为相衬?”
    “本王粗犷,确实与这盆兰花不配,今日邀诸位赏花,亦是想为它重新寻到主人,”晏迟不动声色回,“既是太子提起,不若由在场的诸位一同帮忙看看,是哪一位佳人,最与之相衬?”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不说话。
    任谁都知道这兰花是奇观,可既不是金银珠宝,亦不是什么千年的灵芝人参,只能看看,若是将它贸然占了去,还要落得个抢风头的恶名,谁都不愿意落到自家人身上。
    女眷们都害臊,惶恐多看一眼,便是自身遐想。
    “不若这样,”晏迟忽然看向太子及太子妃这边,笑了笑,“是太子殿下提及的主意,料想太子殿下藏着别样心思,本王便替太子殿下说一句,天下间,还能有哪位佳人能比太子殿下身旁的太子妃更艳丽无双?太子殿下,本王猜得可对?”
    晏君怀愕然一瞬,旋即捏着酒盏,一口饮尽,举起空了的酒盏,笑笑道:“皇叔说得在理,孤的确存了私心,竟教皇叔发现,孤自罚一杯。”
    沈融冬捧了兰花,如同捧上烫手山芋。
    酒过三旬,晏君怀离座,在端王府邸中的九曲游廊上颇费心思,时隔须臾,正好撞见离座归来的那人。
    他站定在原地,从容有度,漫不经心,只等他过来,轻道上一句:“孤同太子妃青梅竹马,情真意切,皇叔若是艳羡,不如趁早迎娶正妃过门,也能拥有这般羡煞旁人的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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