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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僧人后,走出寮房,沈融冬来到山门前,崔进以及拴着的两匹骏马都还在,沈融冬走过去,边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自知朝上咧开。
崔进疑惑,见她走到跟前,好奇问道:“太子妃,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融冬连连摇首,“走罢。”
“可是太子妃,你…”崔进欲言又止,“你现下又笑,可明明看着,是方才哭过的模样?”
“人人皆不愿意说出来的事,你有,本宫也有,”沈融冬义正词严,“那么为何,要逼迫本宫。”
崔进这会儿冷汗又要下来了:“没,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要快,沈融冬同崔进披星戴月,到了栖霜宫,崔进告退后,她才发现即便是侧门,也守满了一堆的宫人。
马匹由崔进牵着走了,沈融冬一身夜行衣,形单影只出现在侧门,后知后觉环顾周身,自己这幅打扮去的寺庙,那么一路见着她的人,该受到多大的惊吓?
平复心绪,但愿到时,某人能好生安抚阿施的哥哥。
侧门守着的几名宫人一见着太子妃,隔了有段距离便交头接耳,过了段时间终于通过探看确定,便急急忙忙迎过来:“太子妃,这大半夜的,您到底是去了哪儿啊,奴婢们可都快急死了,还有…太子妃您的这幅扮相。”
“只是散散心,”沈融冬不愿多解释,回问,“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发现太子妃您不见了,奴婢们当然是急得四处寻,”宫人道,“后来太子殿下驾临栖霜宫,得知太子妃不见,幸好只是吩咐奴婢们,在太子妃归来后为您端上一碗热汤。”
“太子妃!”绿竹领着宫人从小厨房的那边出来,恰巧看见她们,欣喜道,“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都快担惊受怕死了,对了,奴婢手上,是太子殿下亲命给太子妃热的汤。”
隔了段距离,沈融冬便看见端过来的汤汁清澈,飘来一股清甜的味道。
“太子妃,趁着这碗汤正热乎,您赶紧将汤喝下去罢,”绿竹看着其他宫人都欲言又止,三言两语屏退她们,进殿后,语重心长道,“奴婢知道太子妃离去,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万幸太子殿下未怪罪,太子妃,您之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还有,”绿竹神色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吭声道,“殿下虽说过让奴婢给您煲汤,可他之后,又朝着孟侧妃寝宫去了,依奴婢看,太子妃最好还是好生对待殿下,牢牢抓住殿下的心这样才是正道。”
沈融冬摁了摁额穴,忽而觉着绿竹同青荷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外,在劝她好生对待晏君怀这一点,也有格外相似的地方。
她敛眸道:“知道了,不用特意来同本宫说,汤放着吧,本宫会喝。”
上了榻,沈融冬辗转反侧,更加难以安宁,晏君怀是怎样性子的人她清楚,若是贸然发现她深夜不见,不止不怪罪,还命人煲汤,那么只有可能是他心虚,心里虚着,才会格外大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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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融冬在用早膳的期间,晏君怀约摸下了早朝过后,来到栖霜宫里美名其曰看望。
沈融冬的早膳没什么特别,见着他来,不过多添置了一双筷子,以及多了只白釉素面小碗。
她为晏君怀专心布着膳食,忽而察觉他的目光紧盯她脸庞,稍稍顿下动作,问道:“殿下在望什么?”
“更换熏香后,可曾睡得好些?”晏君怀坐在她的对面,漂亮狭长的眉毛稍挑。
沈融冬低下眼光:“熏香甚好,殿下昨夜里吩咐人炖的清汤,也甚是滋补,臣妾一早起来,便觉得身子轻盈上了许多。”
晏君怀薄唇浮笑,只定定看着她:“难怪冬儿今日甚是好看,直教人赏心悦目。”
沈融冬冷淡道:“殿下倒是说笑,臣妾日日如此。”
晏君怀翘着唇角,似是心情大好:“冬儿,你去寺庙的期间,可曾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融冬放下自己的汤匙,怔怔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莫要再绕弯子。”
晏君怀纵然是在对付过沈家过后,也能在她面前堂而皇之抢走香囊,怎会忽然放低身段?
他眸里盛出几分意味不明:“边陲小国近些年来,一直都不太平,孤不知冬儿去寺庙里的期间,可曾有听说,匈奴来了位公主,就住在京城驿馆,待父皇衡情酌理过后,再下定论,将公主许给谁。”
沈融冬的汤匙方喂到唇边,一瞬间掉落进汤碗中,溅在嫣红唇旁,泛起点点滴滴。
“怎的这般不小心,”晏君怀连起身,用锦帕替她轻柔擦拭,“父皇未做定夺,依孤看,皇叔多年来远在边疆,也未曾娶过正妃,父皇极有可能是属意皇叔…”
沈融冬揉了揉额穴,漫不经心道:“公主若来我朝和亲,也是为了稳固边疆,希望造就太平盛世,依臣妾看,端王殿下不受重用是人尽皆知的事,若是这桩婚事落到他的头上,那么匈奴那方难免会不满,起不到和亲的作用,难保他们不会出兵继续在边关滋扰。”
“那冬儿看,谁当合适?”
沈融冬抬首,怔怔望着晏君怀,望着望着,眼角蓄积了泪。
她别过眼光:“殿下。”
晏君怀一怔,继而眸色不定,教人看不出想法。
“臣妾以为,此事既然是由陛下定夺,”沈融冬道,“陛下定然是想着殿下的好,殿下如若开心,臣妾,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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