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没事,左右陛下不过只是一时之气,闹市里有那么多百姓在看着,也不好给你阿兄找借口脱罪,只有将他先关押进诏狱里,给个小小教训,让他牢记着日后不能在外随意出风头,陛下是藏着,藏着这样的良苦用心呐…”
话未说几句,帐内的人又猛地咳嗽起来,没个停。
沈将军有立马要赶她出去的意图。
沈融冬不等他动手,先行起身,覆下眼睫遮住眸中情绪,须臾,她动了动唇,勉强挤出一笑道:“好,冬儿相信阿兄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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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沈府过后,沈融冬的情绪方才逐渐平息下来,她坐在马车里,身子倚靠着马车壁,任凭车厢晃荡,木然着脸许久都未曾动过。
崔进仍然骑跨着骏马,陪同太子妃在马车一旁并行,他看似思虑良久,在最后开口时却透着几分犹豫:“太子妃,殿下让属下前来接应您,也是看见沈夫人病了,才让您先回沈府里探望她,好教您安心下来,殿下这些日子里一直在思念您,没了您,他连一宿都未曾睡好过。”
沈融冬的唇齿始终未动,过了须臾,覆着眼睫问道:“崔进,沈小将军的入狱,是否是太子殿下一早便策划好的?”
崔进一时被问住,霎时闭上了嘴巴。
沈融冬的声色苍凉,扬着唇的动作都勉强:“若是那日我与你从景行阁窗柩前经过,见到太子殿下和孟侧妃的那一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这般用心良苦,逼着我前往崇恩寺,无非就是待到沈小将军一出事,他不用面对我的苦苦哀求,能够继续在一旁,当他的冷眼君子。便是再稍微念着点他的好,殿下至多,也是不让我在第一时间里,亲眼看着我阿兄入狱罢了。”
崔进无言,安慰的词堵在了喉咙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沈融冬勾了勾唇,再苍凉笑着道:“你看来当时并不知情,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怨言,可是追根究底,到底还是怪在我自己身上,为何当时不再去深入揣测,孟侧妃明明早已被殿下下令关了禁闭,又怎么突然会出现在他的书房,与他一道寻欢作乐呢?左右,原来不过是殿下为了气走我,他有时虽然让我失望,可说到底也是一言九鼎,会为了家国着想的君子。”
“你说太子殿下,”她说着说着,似是疲乏到了极点,闭上眼,缓慢叹息道,“是宁愿让我用一个妻子的方式去恨他,对吗?”
崔进沉思过一番,话吞吐得无比艰难:“殿下但凡是有万全之策,也不会这般做,太子妃,兵部尚书过段时日便要告老还乡了,您一向知道殿下在朝廷中的局势不稳,他并非是单单为了拉拢兵部的人,而是想要教所有的朝臣百官都知道,他没有依靠沈府,他同沈府之间也有间隙存在,这样一来,许多人才会试探着站往他身后,太子妃您博闻多识,可是有一宗您决计知道不了,这天底下若论有什么人最不好当,那不是陛下,只能是太子。”
“就连属下去亲自迎接太子妃您回来,将您送进沈府,告知您真相,”崔进停顿了一拍,接着才继续道,“太子殿下也早就想好了会遭受到您的唾骂,但是他未曾想要逃避过,太子妃您难道还不能从这一点上,看出殿下对待您的是何等心意吗?”
马车不知道在道路上行进了多久,离东宫究竟还有多远,车轮声滚动在耳畔,沈融冬于昏暗的光线里掀开眼帘,动唇时,声音透着数不尽的颤抖:“可是比起晏君怀愿意让我看见的,我更加难以接受的,是我阿兄锒铛入狱,我阿娘卧病在床,而我从小到大将我阿爹看在眼里,他向来都是一个再经受风吹雨打,也绝不会多喘上半口气的人,方才看见他两鬓斑白,面对着我,都快要藏不住眼睛里的担忧,还有青荷她,她自幼便跟随在我的身旁,现在又回到了那吃人的赵府里,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去想……”
她的嗓音断断续续,崔进听着悲凉,这根本不像是一位二九年华的少女口中能吐露出来的话。
沈融冬伴着马车晃荡,起初死死咬着唇,抑制住喉咙里愈发浓烈的哽意,可最终,也只能无力那般松开:“我宁愿他,不是逢场作戏,也不要他对付沈家。”
崔进行进在月色里,扬起手里的马鞭,朝着马身轻微挥上一鞭子,旋即长长叹息了一声:“太子妃,您知道吗?人这一生中,面临着许多条数不尽的岔路要走,但凡踏错一步,那就再也难以回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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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没肺天然呆美人贵妃*表里不一、恋爱全靠脑补的暴躁天子
沙雕小甜文/轻微火葬场/日常即主线
沈清檀生得夭桃秾李,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就是脑子有些不太好。
进宫成为贵妃后,她每日除了吃吃吃,便是玩玩玩。
皇帝陛下每日朝不上,折子不批,最爱做的是跑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痛心疾首:“你根本不像她!你哪里比得过她!”
沈清檀拈着蜜桃吧唧一口,心想这人多半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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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知道,新帝有个逝去多年的白月光,他一心沉溺在白月光身上,不容任何人亵渎。
贵妃有几分像白月光,纵使蠢笨不堪,也被好生将养着。
有一日,这个笨贵妃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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