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条路是他自己走的,从他为了刘贵妃以及自己连累无辜之人开始,他就不值得同情。
他的命是命,那旁人的命也是命。
卫殷看了眼蠢蠢欲动显然也想参与一脚的景长霁:“今晚本王会安排妥当,你老老实实待在行宫,若是出了事,本王可分不出闲心保你。”
景长霁虽然的确想亲眼看看,但自己几斤几两他也清楚,摇头:“臣子没打算去,但这次的事算是臣子欠王爷的,日后定会报答……”迟疑一番,景长霁本来不想开口,毕竟他能看出来卫殷其实对他并没有那么信任,可还是忍不住说了,“王爷,你身体的情况……要不要臣子替你瞧瞧?”
卫殷睨他一眼:“不用。”
景长霁怕卫殷是依然不信他:“臣子……”
卫殷敛下眼,本不欲解释,可看到景长霁误会,还是难得多说了两个字:“是毒。”
景长霁一愣,虽然早些时候有猜到过,可真的听到还是垮下肩膀,毒,那他真的是没办法。
景长霁这边得到卫殷的话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之前为了救活李姑姑耗费了不少精力,这会儿松懈下来浑身都不太舒服,原本想着稍微闭眼休息一下,谁知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天黑。
他睁开眼时一时间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唯一让他猜测已经不早的是肚子里传来的嗡鸣声,他起来穿好衣服,刚想出门询问一番,刚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回廊尽头有大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往这边走,领头的正是管家。
景长霁认出这个大太监正是成贤帝身边的大总管,皱眉,成贤帝这么晚派人过来找卫殷做什么?
不过因为大太监的到来,他这会儿倒是不方便出去,只能暂时待在房间里。
景长霁就住在卫殷旁边的偏殿,离得近也是为了保护起来更方便。
也因此等大太监一行人站到卫殷寝殿外时,细听还是能听到那边的声响。
夜里很近,管家的声音又没压低,所以很清楚听到管家禀告的声响:“王爷,王公公他们带过来了。”
景长霁没听到卫殷那边开门的声响,不多时,传来卫殷低沉冷漠的声音:“何事?”
大总管的声音带着敬畏:“睿王爷,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先前寻了御医瞧过,依然是老毛病并无进展。刚好白日里听二公子说起王爷身边的秦大夫医术了得,能将濒临死地的人也能从阎王殿拉回来,所以皇上的意思是从王爷这边借秦大夫一晚前去替贵妃娘娘瞧瞧,还望王爷割爱。”
说罢,王公公带着小太监跪地,大有不答应他没办法回去交差,只能跪死在这里的打算。
景长霁皱着眉头,成贤帝这是什么意思?因为白日里秦大夫间接教了自己救了李姑姑,所以成贤帝这是直接迁怒睿王?
景长霁不愿因为自己害了秦大夫,干脆打开门装作刚好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掩唇打了个哈欠:“咦?这是怎么了?”
管家看到景长霁也挺意外,但因为王爷对景长霁的另眼相看,恭敬开口:“二公子,这位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刘贵妃病了,是来请秦大夫过去一趟。”
景长霁上前,故作不解道:“不是有御医吗?更何况,秦大夫会的也只是外伤,娘娘的病应该不对症吧?”
王公公也是听说过这位二公子有多得睿王欢喜,不敢得罪,只苦着脸:“只是去瞧瞧而已,万一秦大夫医术高明,刚好能治呢?二公子说是不是?”
景长霁皱眉,刚要开口,寝殿的门打开,卫殷的声音传来:“过来。”
景长霁偏头去看,寝殿随着门扉打开,有浓郁的药香味溢出,竟是比景长霁往常任何一次闻到的都要浓烈的多,这让他颇为意外,愣神间竟是忘了反应。
直到卫殷又重复一遍,景长霁才隔着屏风看到后面一个模糊的影子:“可……”
卫殷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
景长霁迟疑一番,这才抬步迈进寝殿,而随着他走进去,寝殿的门直接从身后合上,随着咣当一声响。
倒是让景长霁意外又错愕,与此同时,更让景长霁不解的是,卫殷再次开口,却是同意了:“带他去寻秦大夫。”
景长霁心里没底,但很清楚卫殷如果不是确定秦大夫没事也不会同意。
毕竟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能感觉到卫殷压根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反而是个外冷内热并非草菅人命极为护短之人。
连他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甚至还不能够让卫殷信任的人都能三番两次护他,更何况是一直留在王府的秦大夫。
景长霁想通之后也就没再开口,等外面的人离开后,他绕过屏风,看到卫殷如同往日那边,只着了一件比平时过分宽松的雪色里衣,矮几上放着的香炉内有浓郁的药味弥漫开,形成一种烟雾缭绕的朦胧感,而墨发并未束起的卫殷,眉眼如画,给人一种仿佛误入仙境的错觉。
随着卫殷察觉到景长霁盯着他太久偏头看过来,景长霁回过神,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王爷,皇上这么晚寻秦大夫过去,是不是因为臣子白日里说的话让皇上对秦大夫……”
卫殷倒是颇为淡定:“与白日的事无关。”
景长霁一时间猜不透卫殷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为了宽慰他,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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