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人提醒了之后,饲主也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小崽子再也不是那个白白的小小的软软的小团子了。
当然,幸运的是,林知意并不像是他那两个拉雪橇的近亲那样,一旦长大,就和幼崽时期的萌萌的样子再也沾不上边。即使他长成了成年的体型,他也依然可以保持着亮闪闪的无辜的大眼睛,在每一次闯祸之后,都那么无辜地看着你。
因为连日的放纵,好吃好喝,没有底线的投喂,自主到厨房进食,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小狗崽迅速地从小小的一团进化成不大不小的一只,只要再不出一个月,他再去见未央宫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可以凭借体型来碾压猫咪了。
只是……
饲主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嘟囔了一声。
“还在发育的话,还是可以多吃一点的吧……就算已经这么重了。”
“嗷?”
林知意没有听清,就被左星辞放了下来,在男人脚边扭来扭去的,然后被小声训斥了一下。
“别闹。”
“嗷嗷!”
“呃……”左星辞事实上在短暂的思考之中。
路神医当然还是把老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他——还带了一点主观意识的幸灾乐祸语气,如果让小狗知道那么他或许又要裤子不保了。
老头一直神出鬼没的,左星辞已经很习惯,王府里面的侍卫抓不到他也很正常,但是老头转告的话却让他不怎么愉悦。
他师父向来不喜欢说多余的话,狼养得好,那就是养得好,说明养狼是有益的——但他并不这么觉得。
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在饲养小崽子这件事情里面得到什么益处。
是的,没错,这个物理洁癖同时也是一个感情洁癖,他希望养小崽子这件事情里面只有单纯的情感交流。
况且……
左星辞无奈地看了一样正趴在他膝盖上面的小狼。
在林知意堪堪达到了站起来能够够到他膝头的程度的时候,这就变成了小狼最喜欢的骚扰他的方式,哪怕这样的姿势让它自己也站立不稳,后腿一抖一抖的,它也非要用前爪扒拉着饲主不放,直到被饲主抱起来为止。
从左星辞的角度来看,只有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和弹弹的小耳朵对着他,两只爪子刨着衣角,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听说老头今日被追得很惨,就是因为这只小崽子。
作为饲主,左星辞保持怀疑——这样一只不怎么聪明也不怎么灵光而且还有点肥的小崽子,是怎么被老头看在眼里面的?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小狗抱了起来。
“就这一次。”
饲主还是心软了——他不得不想到,小崽子还在发育之中,随着它越长越大,像这样缩在他怀里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嗷呜。”
林知意随便地回应了他一下,开始适应自己刚刚改变的视角。
罪恶的白色爪爪第一个就要伸向桌子上面例行放好的点心。
“不行。”
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爪爪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就要改变一个方向——
新换的砚台看起来也不错哦——
那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逾越地动来动去,但是饲主只是目视了一切,直到林知意的小爪子搭到砚台的边缘,才慢条斯理地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小雪?”
“嗷!”
小狗崽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爪爪,安安分分地蹲在了男人的怀里面。
它当然还是带着目的来的,不能打草惊蛇。
林知意毛茸茸的脸上也写满了严肃,虽然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在这个时间缠着饲主不放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时候是左星辞例行在府中处理一些公务的时候。
虽然大部分都是林知意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内容,但也有他不能错过的东西。
小狗把头放在桌子上面,只有耳朵立了起来。
奏折随便地铺在了桌子上,如果被任何一个文官看到了这个时候大概就要以死明志一头撞死在左星辞跟前了,当然就是他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用处,前几年朝堂上面撞死过一个,被拖出去埋了而已。
左星辞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林知意这个时候可以充分理解那些劳累过度的皇帝是怎么死的,而且饲主连皇帝都不是,一边干活一边还要背骂名,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小狗简直怀疑先帝这根本就是别有用心给小皇帝留下了一个打工仔。
打工的不但要干活,还要负责给小皇帝上课,这合理吗?
那些长长的奏折看得小狗昏昏欲睡,但是左星辞却可以精准地挑出来其中的重点,然后简单地批复着。
春闱将至,朝中还在为了主考官的事情争执不休,左星辞大概也在忙碌着这件事情。
除此之外,安排贡院,各地的考生,还有春闱的试题,都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林知意并不关心春闱考什么,但不得不关心春闱的考生。
此处特指——考生徐云移。
熟悉的暗卫大哥熟悉的神出鬼没的出现了,半跪在地上汇报着。
“夏云移已经到了望城了。他会在那里从水路改走陆路上京,最迟三日就能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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