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洺满眼迷茫,不知道姜昼为什么停了下来,他歪着头看姜昼,嘴唇像湿润的玫瑰花,红得像要滴血。
他浑然不知道,他对于姜昼是怎样一种磨人的诱惑。
但姜昼垂眼看了他会儿,却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房间正中间的圆床上。
而他自己半蹲下来,视线上比郁洺矮了一个头。
这姿势其实很像求婚。
姜昼当然不是正人君子,也从来没想过要当苦行僧。
在亲吻着郁洺的时候,他也会升起暴烈的欲望,想把郁洺吞吃入腹,想让郁洺每一处皮肤都染上他的气息。
但是郁洺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简直是脸上就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傻子都知道有哪里不对。
姜昼低声问,你不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忘记说了吗?你今晚,不是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吗?
郁洺背脊一僵。
他抿着唇看着姜昼,还在试图负隅顽抗,手往姜昼身上摸,没,没忘,待会儿再说。他结结巴巴道,春,春宵苦短,咱俩先把事情办了。
姜昼差点被他逗笑了。
但他很快又收敛了神色,按住了郁洺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郁洺。
他难得这样正式地叫郁洺的名字,带着严肃和轻微的管教意味。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今天对我投怀送抱了,那不管你要对我吐露什么秘密,我都会轻轻放过。
姜昼盯着郁洺的眼睛。
他很少对郁洺露出这样强势的一面。
郁洺莫名尾巴一紧。
他的小心思全给姜昼戳破了,整个人一下子慌了起来。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也是其他妖怪用过的方法,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他跟姜昼一直会在一起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他却隐隐觉得姜昼生气了。
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地坐在圆床上,茫然地看着姜昼,你不高兴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姜昼听得心头一软,本来低气压的脸色也绷不住了。
我没有不高兴。他握住了郁洺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做这些,不用故意讨我开心,我也不会对你生气的。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也有点无奈。
郁洺太年轻了,年轻的男孩子在面对爱情多少有点莽撞,幼稚,不稳重,一心一意要讨爱人的欢心。
这本来也不算错。
可他不喜欢看郁洺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顿了顿,轻轻碰了碰郁洺的脸,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这么诚惶诚恐,但哪怕你犯过罪,哪怕你告诉我的过去都是假的,我也会认真去听你的理由。
我爱你,洺洺。我跟你相处里了解你是什么人,我不喜欢被欺骗,被隐瞒,但我爱你。所以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爱你。
这就是你在我这里最大的豁免权。
姜昼撑起身体,捧住了郁洺的脸,在郁洺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带着无尽的温存和爱怜。
他怎么会不明白郁洺的患得患失呢。
郁洺的睫毛眨了眨,眼泪倏然落了下来,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红着眼睛看着姜昼,真的吗?
真的。
姜昼用拇指替他揩了下眼角,也坐到了床边,把郁洺抱在了自己腿上。
他想了想,对郁洺说,其实我也有很多秘密。
郁洺一愣,抬起头,什么秘密?
他不太信。
因为他作为小乖天天跟姜昼黏在一起,姜昼的老底都被他摸了个门清,能有什么秘密。
姜昼却沉默了会儿。
其实这不是个坦诚的好地方。
情侣酒店,暧昧的纱帘,圆床,可以鸳鸯戏水的浴缸,还有一个在他怀里的年轻爱人。
太不正式。
但他还是吻了下郁洺的额头,我有时候,很担心你有天会离开我。你还这么年轻,漂亮,你还没有上大学,没有遇见更多跟你登对的年轻人,也许有一天,你遇见了真正和你匹配的人,会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好。
我冷血,孤僻,在遇见你以前,我都对人很冷漠,独来独往,也从没想过跟任何人组建家庭。我没什么了不得的梦想,也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平平淡淡来世界上走一遭,最后又像一片枯叶,埋在土壤。
他剖析起自己毫不手软。
他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像一个城市里最常见的钢筋水泥,坚硬却没什么温度。
郁洺也许终有一天会发现,世界上多的是比他有趣,比他柔软的人。
郁洺却听得生气了。
他拍了姜昼一下,才不是,你特别好。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开。
他气鼓鼓地看着姜昼。
姜昼也望着郁洺,神色淡淡。
但过了一会儿,他却突然笑了一下。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对我来说也一样,特别好。
他轻轻贴住了郁洺的额头。
也许你不是这么无暇,不是真的在咖啡屋打工的十八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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