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猜测,轩辕策如此作为,或许是因为看不下去外戚势大,打算为了小皇帝替他清除沈家了!
他这分明想要以太后为突破口,彻底断掉小皇帝和沈德安的联系。
人心或许易变,谁有没有把握说,轩辕策在拥有权利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小皇帝尽心尽力。
可照现在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当真无心那把龙椅,甚至为了让小皇帝对他彻底放心,还不顾名声地往自己身上抹黑。
如此一来,比起拉拢此时看来已经心意已决的轩辕策,倒不如豁出去将宝压到小皇帝的身上,对赵家的未来或许还更为有益。
这么一想,那信中所说倒也不是不可行。
可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再观望。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朝堂之上,他们就接到了一个堪称烫手山芋的意外之喜。
“擢翰林院赵茂学调任户部主事,即日起开始上任。”
在又一次沈德安提起户部主事缺任之事时,屏风后的沈竹不顾对方的举荐,而是将赵家长孙赵茂学安排在了这个职位上。
被调任的赵茂学已在翰林院修够三年,正该是调任派遣出去的时候。
以他的资历,原以为调任的职务至多不过会是一个小城的县令,赵家还指望跟吏部打点一二,以期换个好地方。
却没想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砸得赵茂学本人都晕晕乎乎的,一时间连谢恩都忘记了。
而读过昨日那封信的赵翼明及其兄长,则是在暗中心惊胆战。
原本还多有犹疑的二人,此时才敢确信昨日的信当真是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不说送信手段的神鬼莫测,单就今日朝堂上示好的手笔之大,就不得不让人相信他的势在必行。
而另一边,突兀地被人截了胡,沈德安顾不上去追究为何会是赵家之人上位,连忙出言想要让沈竹收回成命:“娘娘!”
可惜刚叫了一声,最近一直在跟他作对的轩辕策又突然开口道:“沈大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对娘娘斟酌后的委派还有意见不成?就这点事也值得您在朝堂之上同娘娘大呼小叫吗?”
叫轩辕策这么一噎,沈德安拉下脸色道:“……微臣,不敢。”
屏风后的沈竹对两人的争吵不置可否。
“既然沈大人没有意见了。”轩辕策冷眼扫向后排,目光看向尚且还有些愣神的赵茂学催促道,“赵大人,还不赶快谢恩。”
被提醒的赵茂学终于回神,出列叩谢道:“谢太后娘娘恩典。”
在轩辕策的插手下,此事俨然已成定局。
下朝后,沈德安怒气冲冲地想要去找沈竹算账,没想到却被宫人拦截在外。
沈德安对着守门的绿楹质问道:“我是娘娘的父亲,难道连见娘娘一面都不成吗?”
“回丞相大人,”绿楹微微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娘娘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接待大人。”
什么身体不适,不过就是推脱的借口罢了!
沈德安还想继续质问,却听见轩辕策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沈大人,既然娘娘身体不适,您还是不要叨扰了吧。”
沈德安没好气地质问轩辕策道:“王爷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我连见娘娘一面都不行了吗?”
原本以为是沈竹不愿意见他,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轩辕策在从中作梗?
但这点,却是他冤枉轩辕策了。
沈竹的确如他所想,是故意不见沈德安的。
不过让沈德安误会,本来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就是了。
“当然不是,沈大人误会了。”说着误会,轩辕策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只是沈大人虽是娘娘的生父,可毕竟如今娘娘已是太后,大人的言行举止都该遵礼守制,若是想见娘娘,还当递了折子先请示过后再来觐见吧。”
递了折子再觐见?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先帝轩辕杰死后,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沈德安入宫根本无需递折子。
一方面是身份特殊,一方面也是大兆百废待兴,顾不上讲究那么严苛的礼制。
可现在轩辕策却突然说出这话,分明就只是不想让他见沈竹的借口罢了!
而且,轩辕策用这话阻拦了他,自己却明目张胆地走进了寿康宫!
刚刚还尽职尽责拦着他的绿楹,这次则什么都没说,就为轩辕策让出了道路。
沈德安:“你!”
轩辕策这厮已经明目张胆到在他面前都不屑遮掩了吗?
“哦,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轩辕策回过头来,感叹似的警告沈德安道,“本王劝相爷还是规矩一点为好,否则娘娘之后,恐怕就只能一直身体不适下去了。”
闻言,沈德安瞳孔一缩。
轩辕策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不打算让他再见沈竹了!
看着对轩辕策毕恭毕敬的绿楹,沈德安不由得心中猜疑起来。
难道沈竹是被轩辕策控制住了?
这么一想,今日朝堂之上,沈竹用赵家人补上他所看中的职位,就值得人深思了。
本以为不过是沈竹仗着轩辕策宠爱,故意给他添堵提出来的建议,可此时一看,或许这背后其实是挟制他的摄政王的手笔?
难道摄政王是打算和赵家联手吗?目的是为了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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