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被抢夺一空的破败刺史府的时候,程敬微当即转头对王安同说道:吩咐下去,让人严格盘查都是何人胆敢掠夺刺史府。
之前交州城再怎么破败,刺史府也是好好的,甚至刘延祐走的时候也没把刺史府弄的太过破烂,毕竟还要给后来人留几分面子。
如今刺史府变成这样肯定是城中百姓抢夺而至。
一旁的李游道等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皱眉说道:这如何能住人?
倒也不是他娇气,被流放之后他也吃过苦头,幕天席地的时候不是没有,但问题是现在的刺史府恨不得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连里面的花木都被拔了。
门窗自然也是被卸了下来,所有的房子几乎只剩下了个空壳,里面自然也是尘土满地,看上去还不如在外面露宿呢。
然而骆时行是刺史,第一天来就不得不露宿在外面容易被人看轻。
骆时行倒是看得开笑着说道:收拾收拾也还是能住的,正好可以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布置一下。
刺史府是朝廷赐予的,是按照规定的布局来建造,房屋的位置和高矮都不能动,那也就在园林等地方才能动一动了。
程敬微不同意说道:过来的时候看到驿馆好像还可以,不如先住那里。
骆时行安慰他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反正现在还不是很冷,来都来了。
大概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旦祭出这四个字,大家都很容易被说服。
于是程敬微就被说服了,还好他们这次来带了不少人,其中整个联盟军直接被带来了多一半,打扫房间什么的是没问题的。
骆时行骑马在刺史府逛了一圈之后笑道:别的不说,这里至少比咱们当初的地方要大多了。
然而程敬微怎么看这里怎么不顺眼,骆时行见他不高兴便用肩膀撞了撞他说道:好啦,别不开心,大不了我们在周边找个地方建一个庄园,然后住到那里去,每天过来上班,下班就回家。
程敬微无奈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先这样吧。
他话音刚落,那边王安同就阴沉着脸走过来说道:使君,司马,刚刚我带人看了一下,这里是最近才被抢夺的,门窗被破坏处的茬口还很新,不超过五天。
骆时行愣了一下:确定?
他被任命为交州刺史是接近一个月前下达的诏书,不过这边接到消息的话可能是前几天,因为新刺史上任,县令们还是要来拜码头的,州城内部的官员也要迎接。
只可惜交州城内部几乎已经没有了官员,那一场叛乱都杀的差不多了。
是以程敬微推算出时间之后当即沉了脸色:看来这城里有人在针对我们。
或许那些人针对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担任交州刺史的人,但如今也没什么不同。
骆时行捻了捻手指轻笑道:看来已经有人在最近的混乱中得到好处了,去查一查是什么人。
如果是城内大族,那是一个对付方式,如果只是趁机起来的混混之类的,那自然是另外一种处理方式。
程敬微也跟着吩咐道:无论是谁,但凡查到并且证据确凿的话一律抓起来。
他说完转头对骆时行说道:这城里应该也没什么大族富户,两次叛乱被打倒州府,那些叛军一进城最先瞄准的目标就是这些富户,或者说但凡有钱的都是他们的目标,这些人也是最先遭受打击的。
骆时行听后了然,叛军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钱,权什么高层或许有目标,但是底层绝对没什么想法,等进了州城劫掠的时候当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人,但富户家里总有好东西。
所以越是富贵人家越是最先被洗劫一空,而之前叛军都有屠城的风气,要不是程敬微两次及时赶到,如今的交州城可能已经成了一片鬼蜮。
在这种情况下,城中富户估计没有能活下来的,倒是之前那些十分穷困的混混瘪三,这个时候可以靠着低下的道德感和比普通人更凶恶的性格占据一席之地。
反正就算富户家里没死绝也不可能留在州城,自然是要搬去更加安稳的地方。
这么看来,只要发现不妥的人就直接抓起来,倒也没什么。
就在骆时行跟程敬微两个人思索着怎么把城内治安搞一搞的时候,在混乱的州城中得到利益的人已经聚在了一起。
为首的是个独眼,此时他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新刺史上任带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军队的时候,当即胆怯了不少。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乱世枭雄,能出头说穿了也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混乱的州城他能混的如鱼得水,但若是州城秩序恢复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组织着人手想要将这位新任刺史赶出去,尤其是在听闻新任刺史年纪很小的时候,还十分鄙视说道:不过一黄口小儿。
然而如今听到新任刺史带着军队过来,他就有些怂了。
他迟疑半晌左右看看问道:大家都说说吧,这位新刺史看来不太好对付。
他现在已经有了许多钱,就算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富贵到老,到了这个程度就不太想冒险,但他还是要顾忌一下手下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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