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曾与京东东路安抚使崔直躬有过约定,在胶州根基初成之后,将会让他的儿子崔少恭接任胶州主簿一职。然凡事皆有意外,现任胶州主簿冯固虽为蔡京门生,但其行事却颇知深浅,无形中为王浩减轻了诸多烦恼,而县尉朱恒却始终嚣张跋扈,丝毫不将王浩放在眼里。最终王浩决定,冯固留任,朱恒下马。朱恒是吏部委派,王浩身为县令自然没有任免权,但如果朱恒贪赃枉法在先,王浩便能够顺理成章将其移交京东东路提点刑狱司,那时候,朱恒的乌纱帽将完全掌握在崔直躬手中。
除此之外,随着胶州铁厂生产规模的扩大,其战略意义将会也变得越来越突显,而铁厂中的工匠皆是樊楼李荣尚在东京招募的,而后铁厂的运营也由李荣尚的人手代为管理。盐铁向来是朝廷专营,而按照王浩的设想,铁厂将绕过三司六部直接从辽国的平洲和滦州进口铁矿与煤矿,而后在胶州冶炼锻造之后,再将成品的兵器返销辽国,那么如此一来,铁厂将来的运营就必须完全保密。王浩并非信不过李荣尚,只是从李家的立场考虑,一个传承数代的豪门,并不愿意将家族命运完全绑定在某一人的战车上,他们更愿意作为王浩团体的拥护者,而非王浩团体的骨干力量。所以王浩很快做出了决断“八仙酒的生产运营由李荣尚全面托管,而后调回朱贵,专心负责胶州铁厂!”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浩一边命人通知李荣尚和朱贵来胶州议事,一边命人准备南下福建的事宜。七天之后,朱贵来到胶州,又两日,李荣尚来到。王浩在府中接待二人,王伦亦在场。朱贵是梁山的老臣,见到王伦之后,立刻说道“拜见哥哥!”王伦在离开梁山之后,便不再允许旧部称呼自己为“寨主”,所以朱贵便以“哥哥”相称。王伦大笑着说道“你我兄弟多时未见,今日不醉不归!”朱贵面露为难,看向王浩。王伦恍然大悟,说道“你和李员外先与我儿商议要事,明日咱们再续兄弟之情!”朱贵说道“多谢哥哥!”
王浩开门见山说道“眼下胶州十里工坊,我这里人手严重不够,所以我想让朱贵放下酒坊的事务,来胶州任职!”朱贵十分爽快,说道“全凭公子吩咐!”王浩点头,说道“我想将我在八仙酒坊中占有的所有股权全部交由李员外托管,不知李员外意下如何?”李荣尚难以置信,说道“公子应当知晓,如此一来,老夫将掌握八仙酒坊六成半的股权!”王浩摇头,说道“郓城县令有恩于我,去年我已八成酒坊的股权相赠,所以我手中还剩四成半的股权。”李荣尚说道“即便如此,老夫依旧会掌握六成的股权!”王浩微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八仙酒坊蓬勃发展,我自会牢记李员外的功劳!”李荣尚心中欣慰,连忙表态,说道“老夫定当竭尽所能,绝不负公子信任!”王浩随后看向朱贵,说道“请朱贵叔回来,是希望您能够全面接手胶州铁厂!”
虽然八仙酒坊的规模与盈利一直保持着高速增长,然而与胶州越来越大的经济体量相比,却又逐渐边缘化的趋势。朱贵是最先追随王浩父子的一批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在梁山都很难有人能够相比,然而长期在外,却难免产生失落之感,如今调回胶州在即,心中自是无比欢喜,说道“全凭公子吩咐!”这时李荣尚见事情已有定论,继续逗留多有不便,说道“老夫年事已高,连日奔波而周身疲惫,可否先行告退?”王浩没有继续挽留,说道“我送李员外!”四人先后起身,送李荣尚出门。
送走李荣尚之后,王浩也就彻底放开了,说道“铁厂的重要性远远高于酒坊,与胶州乃至大宋的兴衰荣辱息息相关!”朱贵难以置信,问道“属下愚钝,还请公子告知其中利害!”王浩说道“契丹和女真作生死之战,最需要的是什么?”朱贵立刻答道“兵器和粮草!”见王浩点头,朱贵忽然大以为不妥,说道“辽国乃大宋宿敌!”未等王浩说话,王伦质问道“你可是怀疑我儿资敌卖国?”朱贵连忙说道“属下不敢!”王浩摇头,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辽国必亡,你相信吗?”朱贵惊愕,说道“属下倒是听说过,辽国多次败给女真。”王浩说道“女真起兵以来,辽国已经损失了近一百万的军队,这一百万军队中,小部分被歼灭,大半投降。半个多月前辽国公主到访胶州,向我求助,临走之前我以五千把兵器相赠!”王伦恍然大悟,说道“为父只听说你收了个贴身丫鬟,可不知道还来了个辽国公主?”
王浩尴尬,说道“孩儿为了掩人耳目,隐瞒了辽国公主的身份!”王伦瞬间明白了,说道“你收的贴身丫鬟就是蜀国公主?”王浩默默点头。王伦继续追问道“堂堂辽国公主,为何偏偏要选择贴身丫鬟这么一个身份?”王哈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朱贵突然说道“想必是那位蜀国公主对公子欲施美人计!”王伦立刻来了精神,说道“我儿一表人才,能娶大宋的公主,自然也能去辽国的公主!”王浩连忙说道“父亲慎言,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恐有大祸。”随后又说道“我已经与辽国公主达成协议,如果辽国皇帝允许我们在滦州和平州开采煤铁,胶州每月将向辽国支付一千把兵器作为回报。”朱贵说道“每月一千把兵器是不是太多了?”王浩摇头,说道“如果给的兵器太少,很难引起辽国皇帝的重视,我们不仅得不到平、滦二州的矿产,甚至从辽国购买战马的计划也将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