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梦肚子咕噜叫了声。
    “要下去吃点东西吗？李叔做饭很好吃。”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我还是有点晕，想先躺一会儿。”
    那你去卧室吧，等会叫你。”
    邢梦实在难受，也不跟陆纪安客气，随他走到刚才换衣服的房间。
    陆纪安站在门口没进去，看了看她身上的棉服，“这样睡太热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衣柜里的随便穿。”
    “好。”
    “那，”陆纪安带上门，“午安。”
    房间里的空调和加湿器都开着，暖融融的很舒服。
    邢梦今晨犯懒，在睡裙外套了棉服裤子便出了门。
    她脱到剩一件裙子，钻进陆纪安蓬松绵软的被子里，惬意地喟叹一声。
    被罩像是刚换的，带着浅淡的洗衣液香，隐约还能嗅道海风的潮，和专属于陆纪安的气息。
    这一路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精力，邢梦很快便困倦地闭上眼，在加湿器细微的哧哧声中沉沉睡去。
    不知是因为快过年了，还是她回到了Y镇的缘故。
    邢梦做了个很久很久都没有做过的梦。
    梦里，邢母带着小小的自己去码头迎接出海归来的父亲，一家人欢声笑语围坐在餐桌前，中间摆着条邢父钓到的大鱼。
    饭后，小邢梦闹着邢父带她去城里剪头发。
    “不要去……”邢梦在心里呐喊。
    然而梦里的小人儿还在摇着父亲的手撒娇，“镇上的理发店剪得不好看，我们班上的小慧上周末去城里玩，剪了个特别好看的刘海儿，我也想剪嘛～老爸～”
    邢母从厨房里端来水果，“我都说不让她剪了，她倒好，一回来就又缠上你了。”
    “好。”邢父笑得温柔又纵容，宽大的手掌抚住邢梦小小的脑袋，“梦梦都会臭美了。”
    第二天，小邢梦牵着父亲的手，一蹦一跳地跟着他去取车。她满心欢喜地想，等会儿是剪个像小慧那样的齐刘海，还是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斜刘海呢？
    陆纪安正躺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卧室里隐隐传来邢梦的声音。
    他快步走上前，贴在门上听了片刻，拍门叫道，“邢梦，邢梦！”
    得不到回应，陆纪安稍作犹豫便开门进去。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房门一开，邢梦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分外清晰。被子被她踢到一边去了，身上的小熊睡裙已经撩到了腿根，陆纪安甚至可以看到她白色的内裤边缘。
    他上前的脚步顿了一下，走过去给邢梦盖好被子，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枕头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陆纪安心中大恸。
    “邢梦，”他拭去邢梦滚烫的泪，“醒醒。”
    邢梦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她察觉到眼角的手指，转过头去看到蹲在床边面色担忧的男人，“陆……”
    陆纪安柔声道：“是我，做噩梦了吗？”
    邢梦双目空洞，怔怔地说，“我不臭美，也不剪头发了……”
    陆纪安俯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脑袋，轻吻邢梦的面颊，尝到她眼泪的涩。
    她体温低，那一瞬间错觉自己将要融化在他炽热的怀抱里。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嗯，不剪。”
    堪堪止住的眼泪，因为他的话再次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