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他艰难地开口,今天不上课啊?
请假了,池朝搁下水杯,继续给陆戈揉着太阳穴,早上两节语文课,不耽误。
瞧不起语文课?陆戈闭着眼,轻声笑了一下。
池朝摸摸陆戈的额头:语文老师自己都瞧不起。
在他们这个进度,复习的重心基本都放在了数理化上,像是语文也就背背古文,默写诗句,其他的短时间也提升不上来。
加上语文老师自己都跟着摆烂,有时候都不怎么管,课上干什么的都有,池朝一般都自己闷头刷理综试题。
他不缺那几套卷子,而且眼下更愿意照顾陆戈。
哎,今天元宵节,陆戈说,生日快乐啊小狗。
池朝垂着眸:昨天说过了。
是吗?记不起来了。陆戈说。
那你记得你给我买蛋糕了吗?池朝问。
啊陆戈隐约回忆起一点零星片段,真买了啊?
买了,池朝答道,我吃了一点,剩下的放下冰箱里。
哎陆戈叹了口气,本来都没想着买的,但是你铄哥非要买
池朝勾着唇,这话和他昨天听到的可不对不上号。
陆戈有时候就特别别扭,什么事搁心里硬是不说,就像床头柜抽屉里的那一叠。
哥,你别太累。
池朝的声音很轻,像是哄着人似的,拖着点沙哑的尾音。
陆戈沉默片刻,也长长叹了口气:不累。
累也是自找的,受也是该受的。
哥,你不要想那么多,池朝把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开心一点。
开心啊,陆戈拍拍池朝的手背,不挺开心的吗?
哥,池朝低下头,几乎情不自禁地想去亲亲陆戈,你就和以前一样工作、生活,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给我任何一个身份,就算是条小狗,我也愿意接受。
哥,可以吗?
他不需要陆戈回应,更不需要陆戈证明。
池朝的喜欢小心又卑微,像是送出去一颗真心,也就期盼着对方不要在他眼前丢掉。
陆戈一段话听下来心都在抽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哪儿值得池朝如此对待。
还有几个月,我会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成绩,以后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哥,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对我负责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了。
以后池朝长成什么样,那就是他自己选的路。
不管是好是坏,他一个人咬牙走下去。
小狗。
陆戈抓住池朝的手,把它从自己眼睛上带下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是过了这一天就变得不一样。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就不能真放着你不去管。
他以前把池朝和陆晨一起看,总觉得这俩小崽子就算七老八十,做错了事他都能一样上手抽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池朝慢慢脱离出属于「弟弟」的范畴,逐渐超出了陆戈的控制。
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是因为陆晨还有父母,池朝孤零零一个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对池朝的纵容几乎没有下限,甚至就连红线那边明确禁止的行为,池朝做了他也无可奈何。
他拿池朝没办法,却又舍不得对方离开。
有时候陆戈破罐子破摔,觉得干脆就随心来吧。
可对上池朝尚带青涩的目光,心底的那股罪恶感又怎么都盖不灭。
自己奶奶把孩子托给他照顾,他倒好,把人给带歪了。
陆戈实在没什么脸去见他家老太太。
还有自己父母,甚至池朝的叔婶。
说到底还是顶不住各方的压力。
陆戈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怂过。
先准备高考吧,他累得不行,也给我一点时间。
因为和元宵节叠在了一起,池朝今年的生日过得依旧热闹。
他把冰箱里豁了一块口子的蛋糕拎去了齐箐那儿,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这事儿倒是没人在意,蛋糕不大,分着也就吃掉了。
饭后,陆戈头还有点晕,直接窝在沙发上躺尸。
齐箐和池朝一起收拾桌子,忍不住就叨叨几句。
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陆戈懒得猜,齐箐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还记得你以前那个高中同学吗?
陆戈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遇见许桃了?
对啊!齐箐一拍手掌,我那天正好带你奶奶去检查身体,在医院大门口撞上了!
陆戈「哦」了一声:她妈妈住院有一会儿了。
这事儿你怎么也没跟我说说,齐箐用抹布擦了擦手,凑到陆戈面前,那小姑娘现在在银行工作,我觉得挺好。
陆戈瞥了齐箐一眼,脑子已经开始晕了:哎,妈,能不说这些吗?
你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因为这个?齐箐用手肘捅了捅陆戈,我听那姑娘说,她妈妈住院还是你安排的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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