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靠在沙发上,也没说话,就这么偏头看他。
池朝抿了抿唇:哥。
陆戈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屏幕,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得恰到好处,池朝洗完澡把他那两件衣服顺带搓了,趿着拖鞋拿去阳台上晒。
阳阳就跟着他,在路过罐头的时候提醒似的叫上一声。
池朝又开了个罐头,蹲在爬猫架旁边喂给她。
睡衣薄薄的布料覆在皮肤上,少年的脊椎骨弯成一道好看的弧。
陆戈看了会儿,再强迫着自己把目光挪开。
电影情节已经接不上了,陆戈也懒得继续看,直接关掉了电视。
他把薄毯往沙发上一扔,也没说什么,就这么回了房间。
池朝没回来的时候担心得不行,有一肚子话要说。
可是真见着人回来了,又觉得憋着气,理都不想理。
昨天一晚上不回来,今天一天联系不到人,晚上回来一句话也不说。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带个女人回家,池朝就这么跟他耍小脾气?
多少是有点生气的。
气到陆戈都不想跟池朝解释那个尴尬的误会,真像秦铄说的那样,跟抓奸似的。
躺床上想了一通,突然听见几道叩门声。
哥。
池朝的声音很沉,就像泡水里似的,陆戈听着特别坠耳朵。
他没说话。
哥,池朝又喊了一声,对不起。
陆戈心里就觉得有点挺不是滋味的。
他还以为池朝会进来,或者继续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没了音。
对不起谁呢?又是哪里对不起?
池朝没说清楚,陆戈也糊里糊涂。
心里就跟被人抓了一把似的,带着疼又挤着酸。
陆戈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体验过这种情绪,跟十来岁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一样,一天到晚琢磨谁喜欢谁。
他也不至于这么弱智,就是类比心情。
烦,但是也没办法。
半夜睡不着觉,陆戈干脆去阳台点了根烟。
抬头看见晾着的衣服,这回连烟都给掐了。
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看池朝直愣愣地站在门边,冷不丁吓了陆戈一跳。
没声的?他皱了皱眉,吓我一跳。
听见声音了,池朝侧了侧身,给他让开路,就出来看看。
陆戈把阳台的门关上,进屋挠挠阳阳的脑袋。
见着池朝,或者听到池朝说话,他心里就舒服那么一点。
就像是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郁闷,有个大活人杵在身边跟他一起难受,那他就没那么难受。
陆戈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幼稚的。
哥,池朝得目光落在陆戈的手臂上的红疹,你胳膊怎么了?
疹子淡了很多,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只是陆戈的皮肤白,所以上面有点东西就格外惹人注意。
没什么,陆戈把手放下,轻微过敏。
陆戈说的话池朝闭着眼信,他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我手机没电了。
挺尴尬地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手机没电了哪儿不能充电,实在不行借别人手机跟他说一声也没那么有难度。
摆明了就是不想理,至于原因,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没电了就去充。陆戈按了一下阳阳的脑袋,转身就要回房间。
哥,池朝跟着他走了一步,我以后不这样了。
不哪样?
是手机不会没电了?还是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了?
更或者是见到陆戈带人回家能平静的接受,不再跟他耍小脾气?
池朝也没说清楚。
陆戈一摆手:睡觉吧。
一夜睡睡醒醒,外面又开始下雨。
后半夜陆戈头晕得厉害,隐约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对。
他拉开床头的抽屉,拿温度计给自己量了体温,躺了一会儿拿出来看,又烧起来了。
反反复复多半都是愁的,陆戈都快被池朝愁死了。
他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抠了几片退烧药吞下去。
只是回床上的时候脚趾不小心磕在床尾的转角,差点把陆戈的眼泪给磕出来了。
哥?池朝就跟守在门外似的,声响一出来就第一时间问道,怎么了?
陆戈手里还端着杯子,皱着眉打开自己房门。
池朝就站在门口,第一时间把陆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没事吧?
你明天没课吗?陆戈问。
明天有台风,池朝说,放假。
陆戈顿了顿,眉头皱的更紧了:去睡觉。
哥,池朝握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戈挣了挣,没挣开:放开。
哥,池朝声音都带着哑,我们别这样。
怎么样?陆戈头上有点火,我得天天把你供起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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