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头,抬手覆上池朝的左边心口。
池朝睁开眼睛:哥?
深呼吸。陆戈说。
池朝不明所以,听话地深呼吸了一次。
继续。陆戈又换到右边继续按着。
等到池朝深呼吸了五六次,陆戈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提:心率完全正常。
池朝:
其实你一点都不怕对吧。
十六岁就敢拿刀往人家脖子上抵的小野狗,怎么可能还会怕那种东西。
就算池朝真就出了奇地怕鬼,照他那种性格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绝对不会哼哼唧唧往自己怀里钻。
果然,拙劣的谎言被戳破,池朝把毯子一掀:我睡觉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自己房间。
陆戈心情原本还挺复杂,但被池朝这落荒而逃的反应给逗得直笑。
哎,不是不敢睡吗?
不是靠着人才能睡着吗?
不要哥哥抱了?
池朝没理他。
陆戈一人在客厅里笑了会儿,也不想继续看那傻不拉叽的鬼片,也关了电视回房间休息。
躺床上静下心来,他又不太明白池朝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让他疑惑了一晚上,连带着做梦都是池朝往他颈窝里蹭的那颗脑袋。
陆戈和陆晨似乎都没这么亲密过,这个弟弟当的,未免有些太过微妙。
隔天,陆戈睡了个懒觉。
起床后发现餐桌上摆了做好的早饭,池朝已经滚去上补习班了。
说好的在家陪哥哥呢?
陆戈可以理解为畏罪潜逃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崽子原来还要脸呢?昨天跑得快,今天跑得更快。
陆戈吃完早饭直接去了齐箐那儿,和陆向明杀了几盘象棋,陆晨和池朝就一起回来了。
家里有小孩就比较热闹,陆晨穿着陆戈刚给他买的裙子,拎着裙摆美滋滋地转圈。
池朝洗了手就去厨房帮忙,跟躲着陆戈似的,连声哥都没叫。
陆戈心里憋着笑,特地跑去厨房臊他。
池朝刚从锅里捞出煮好的荸荠,不由分说往陆戈嘴里塞了一个。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陆晨也巴巴跑过来找池朝要。
池朝把盘子递到对方面前,陆晨笑眯眯地用手捏了一个,又蹦跶着出去了。
弟弟,陆戈咬住嘴里的荸荠,用手指捏着一端,很烫啊。
池朝充耳不闻,把煮出来的红枣水一并倒进盘子里,直接无视身后站着的大活人。
这男人啊,陆戈直咂嘴,翻脸比翻书还快。
池朝把那盘红枣荸荠端到陆戈面前:端上去。
使唤我了?陆戈一挑眉梢。
那你别堵门。池朝笑道。
最后还是陆戈接过盘子,慢悠悠端去餐桌。
临走前手指头捏了一个,专门折回厨房喂给池朝。
池朝正在剥蒜,干脆就这么直接就着陆戈的手把荸荠叼过来。
好吃不?陆戈靠在水池边,笑着问。
好吃,池朝一点头,我还要。
还要个鬼,陆戈往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没有了!
齐箐家的厨房更大,采光也更好,池朝低头剥着蒜,腰上还缠着粉色的围裙。
陆戈闲来无事,也拿了一颗跟着他一起剥,齐箐去而复返,惊讶地「哟」了一声:真是稀奇,懒鬼也开始进厨房了。
陆戈「哎」了一声:您也没必要这么羞辱您儿子。
齐箐满不在乎:就是我儿子我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池朝把头低了低,在一边憋着笑。
威严都没了,陆戈无奈地只摇头,以后怎么教育弟弟。
你弟还要你教育?齐箐道,人家自己长得可好了。
完了,他不过离开几个月,这家里的风向都变了。
陆戈剥了俩蒜瓣就去洗手,心道自己赶紧溜吧,省得在这自取其辱。
然而人还没来得及走,又被齐箐叫住了:晚上有空吧?跟我出去吃个饭。
池朝剥蒜的手指一顿,原本微微勾起的唇角立刻垂回了原处。
没空啊,朋友叫吃饭。陆戈说。
哪个朋友?齐箐问,重要吗?不重要推了。
陆戈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哎,我走了。
齐箐追到厨房门口:今晚上柠柠有空,你俩也见一面。
陆戈赶紧逃去客厅:我没空!
齐箐气得不行,回了厨房忍不住就跟池朝絮絮叨叨:你哥他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还是他有别的什么玩得好的?小朝你知道吗?
不知道。池朝摇了摇头,把剥好的蒜和青椒一起放进蒜臼子里开始捣。
他晚上跟谁去吃饭啊?男的女的,这个你知道吗?齐箐又问。
池朝在齐箐面前不敢撒谎,乖巧回答道:好像是和秦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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