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前阵子剩了两个西红柿,这会儿一锅做了,香得他直眯眼睛。
池朝坐他对面,握着个勺子一口一口地喝。
陆戈寻思这小子今天倒是挺老实,果然就只听他家老太太的话,还算没白疼。
另一边的沙发上,齐箐和陆向明正和老太太说着什么。
几人都绷着个脸,看起来气氛不怎么愉快。
怎么就不做手术了?齐箐脖子伸得老长,满脸都是震惊,这检查也检查了,节食也节食了,突然不做了,那、那手术费它都扣了呀!
也出于职业道德,陆戈忍不住提醒:可以退。
齐箐瞪他一眼:就你有嘴!
陆戈吃完最后一口,端起碗去厨房刷了。
池朝踩着点过来,陆戈手一抬,把他的碗也接了过来。
水流「哗哗」冲洗着盘子,陆戈见池朝没走,状似随口同他扯道:奶奶昨天折检查腾一天,晚上还得断水断食。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住院的,不过老人家医院里睡不着,破格回的家。
她年纪大了,手术不好拖着,陆戈把碗刷完,屈了手指,把上面的水珠往池朝脸上一弹,别老让她操心。
池朝闭了闭眼,那双瞪人的小狗眼睛终于开始垂着睫毛看地板了。
我一定得去小朝他叔家里看看,老太太脾气犟,怎么说都没用,他不愿意养就让我继续养,孩子不能被这么糟蹋了。
您养您养,陆戈倒了杯水给老太太递过去,这小朋友人不就在你面前吗?您还往哪跑?
老太太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我得去找他叔,孩子哪能这样打?
齐箐小声嘀咕:我看这也没打哪儿啊。
老太太指着池朝:没打他不给我看?没打他能这么躲躲藏藏的?!
齐箐憋了憋,忍不住反驳道:那他这么大一孩子,也不能真光屁股给您看吧
陆向明眉头压着:你少说两句。
这边几人吵来吵去,那边池朝靠着玄关站得老远。
跟没他什么事一样,游离在这一大家子之外。
陆戈叹了口气,坐到老太太身边:我的好奶奶,手术还是尽早做了吧,等几天恢复了,我带您去找他叔,行不行?
你?老太太瞥一眼陆戈,天天忙得家都不沾,跟着凑什么热闹。
医院里工作没多少空闲时间,再加上医生考试不断,陆戈下班除了偶尔放松,基本都在家看书或睡觉。
家里人也都知道他忙,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不太乐意跟陆戈说,就怕他休息不好。
您的大事哪叫凑热闹?带我过去说理腰板也挺得直一点,这么大一孙子不用白不用,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拍开他的手,不太乐意:不成,我要是动刀子了这几天小朝谁管?
陆戈哽了一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管啊!
齐箐眼睛一瞪:你管什么管!
陆戈给自己老妈使了个眼色,继续和老太太说:这小手术术后恢复最多七天,我看您老身体康健,指不定三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开车把小朝一并带过去,您说怎么来咱就怎么来。
陆戈嘴皮子向来利索,上能夸得奶奶阿姨咯咯直笑,下能怼得弟弟妹妹哇哇大哭。
老太太听完之后觉得方案可行,竟也就这么默认下来了。
临走前,齐箐扯着陆戈的衣服:你还真要帮别人带儿子?!
陆戈把手一摊,无奈道:那怎么办?
今天不把手术做了,到时候各种检查全得再来一遍。
花钱和麻烦倒都无所谓,主要是他心疼自家老太太,抽血一次抽四管,太折腾身体了。
先把人哄进手术室,陆戈按着齐箐的肩膀往外走,做完再说吧。
带着池朝一起,一行五人去了医院。
陆戈格外留意这小崽子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跟昨晚一样一个不留神就给窜没影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池朝整个一天都挺老实。
不仅一路陪着去了病房,而且还意外听话。
让拿片子就拿片子,让端小盆就端小盆。
老太太絮絮叨叨跟他说着话,他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陆戈趁机又向齐箐那儿了解了一些关于姓池一家的事情,这才知道他们两家真要说起来,渊源还挺深。
两户人家往上数好几辈都是交好的,特别是两个老太太,从小玩到老的交情,也是难得。
当初的池家儿子发迹的时候他家刚巧困难,池老太太明里暗里帮了不少。
现在池家不行了,他家变好了。
池老太太死了丈夫,又跑了媳妇,最后死了儿子,就剩下这么个大头孙子在这世上无依无靠。
前几年咽气的时候还放心不下,拉着他家老太太的手怎么都不松开。
怪不得,陆戈了然,我奶奶还挺重情义。
重什么重,齐箐翻了个白眼,对他自己孙子都没这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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