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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红色的火星卷去香烟末端,陆戈习惯性咬了口滤嘴,把烟按灭。
    那什么,我挂了啊,他拖着声音,把手机拿远,脸上浮起一丝懒散的笑,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哄你妈,齐箐气得大骂,今年过年你要不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你就别回家了!
    对方的电话挂得比他还快,陆戈揉揉鼻子,笑了笑。
    自己这个年纪在家里面也不算是最大,上头还有几个硬撑着。
    找什么女朋友结什么婚,自己一个人都还没浪够呢,非赶着步入爱情的坟墓。
    也就是他老妈受不了,隔三岔五催催催,微信里推的全是人小姑娘的名片,跟拉皮条似的,生怕自己儿子没人要。
    怎么可能呢?
    陆戈转着钥匙回了家,路上回绝掉几个人的晚场邀请。
    他今天跟了两台手术,有点累,比较想在家睡一觉。
    洗完澡正好晚上九点,陆戈肩上搭着毛巾,走去厨房把窗子关上了。
    外面的雨下大了。
    屋里没开大灯,暗黢黢的,陆戈打开冰箱,拿了瓶气泡水拧开。
    独居男士的家一般都不怎么能入人眼,陆戈也没例外。
    厨房基本就是新的,灶台估计就装好那天打了次火。
    冰箱冷藏室里堆着各种酒水饮料,冷冻室估计还冻着齐女士去年塞进去的猪肉水饺。
    平时医院事多,陆戈的班次要是连着,就干脆在值班室凑合一夜。
    这房子说是家有点太抬举了,对比他父母的温馨小窝,顶多就是一临时居住地。
    齐女士偶尔来一趟陆戈家里,就得叨叨这房子让陆戈住的没啥烟火气。
    叨叨完一圈,下一句就得接上「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
    反正在他妈看来,单身就是原罪。
    陆戈握着他的气泡水,随手捞了一把快要垂到地上的薄毯,把自己砸进沙发的同时摁开了电视。
    大概是职业原因,陆戈家里虽然乱,但是绝对干净。
    免洗洗手液玄关搁一瓶,浴室搁一瓶,厨房搁一瓶,客厅里也搁一瓶。
    药箱堆了半扇书柜,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
    陆戈比较喜欢这种气味,闻着就让人心安。
    他拿着遥控器挑挑拣拣,选了部慢节奏的电影。舒缓的音乐和略带考究的画面跟催眠曲似的,看得他晕晕欲睡。
    加湿器的夜灯把角落晕出一片昏黄的光,还在不辞辛劳地吐着湿润的雾气。
    屋外雨势未减,似乎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一道银光闪过,「轰隆」一声,竟然还带了雷。
    陆戈视线右移,看了眼阳台外的狂风大作。
    瓢泼大雨裹着狂风,哗啦一下跟楼上倒水似的,一股脑全砸在花盆里。
    大抵是哪处的台风过境,连带着刮来渝州。
    他那一串溜的小花小草正遭受着摧残,也不知道明天能留下几棵。
    哎陆戈有点可惜地想,应该端进屋里的。
    恶劣的天气反衬出室内的宁静,就在陆戈眯缝着眼睛彻底放松下来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十分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慵懒。
    陆戈太阳穴一炸,睁开眼睛。
    晚上快十点,谁还能上门来?
    这敲门声突兀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但很快,又一阵「砰砰砰」响起来。
    估摸着是邻居或物业。
    陆戈掀开薄毯踩上拖鞋,刚站起身就张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可以睡觉了。
    开门前他挂了门锁,拉开拳头大点的门缝,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小孩。
    又黑又瘦,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猴子似的,脑袋上的那点毛全贴在脸上,瞪着俩灯笼似的大眼睛「呼嚓呼嚓」地喘着粗气。
    那一瞬间,什么《坏种》《孤儿怨》这种经典的惊悚恐怖片在他脑海中「唰」一下闪过。
    陆戈心里「操」了一声。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愣神的几秒,那小东西把自己小破布头背心一掀,从肚子里掏出一个正正方方的红色塑料袋来。
    陆戈眼瘸,差点没看成是肚兜。
    奶奶的。
    对方撂下这么三个字,然后把东西往门口一放,抹了把脸转身就跑。
    一蹲一起,窜起来跟条小狗似的。
    陆戈「嘿」了一声,心道这小孩怎么还骂人。
    他关门摘了门锁重新打开,走道上已经没了人影。
    湿漉漉的塑料袋躺在地上,陆戈弯腰捡起来,往外走了两步。
    一边的楼梯道里响起一串脚步,他看了眼自己家的楼层,三十六。
    跑楼梯?!
    鬼上身了吧!
    他心里诧异着,却也没追,低头把那土不拉几的红色塑料袋抖抖。
    里面的东西不重,像装着个本子,裹得还挺严实,一层又一层的。
    换平常陆戈铁定直接给扔了,这种不清不楚的东西指不定是个大麻烦。
    但是今天他莫名就想到不久前和自己老妈的电话。
    奶奶的、池家儿子、本子、房产证。
    这几个词凑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巧。
    陆戈纠结片刻,把塑料袋给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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