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才下过雨吗?怎么又下了? 宿玉池推开窗户,坐在窗前的小桌子旁,有些郁闷。
刚刚腌好鱼的过雪城洗完手从外面进来,还带着外面秋雨凉丝丝的气息,闻言微微诧异:你不喜欢雨天?
他明明看他上次在雨天烧烤得时候开心得很。
宿玉池单手支着下巴,眼神掠过窗外竹竿上晾着的一串串黄澄澄的柿子和刚刚下雨才从房顶上收下来的红薯干,叹气道:再不晴天我怕我的果干都要发霉了。
一小半都是他亲手做的,做了好些日子呢,要不是下雨,这几日就能吃上了。
宿玉池伸手到窗外接了下雨,看了看外面阴云密布的天,无比惆怅。
根据他以前野外求生的经验,这场雨,怕是最少要下三天。
过雪城看了看他郁闷的脸,若有所思。
鱼腌好,一条烧烤,一条红烧,还有一条最肥的做了生鱼片。再加上几道五颜六色的小菜,漂亮的摆放在花岗岩的餐桌上。
开饭了!过雪城话音刚落,就见宿玉池顿时像只被主人喂食的猫儿一样急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
看见桌子上样样精致的菜,宿玉池顿时觉得食欲大开。
他拿起筷子,立即开动。
这也太棒了吧,以后最好每天都吃这个。
可是这样味道的饭菜,以后怕是不能想吃就吃到了。
想到这儿,宿玉池刚刚还阳光明朗的心情一下子阴云密布。
过雪城看他突然停住筷子,不由得眉头微皱,道:雨天饭菜凉的快,还是尽快吃的好。
如果过萍萍在这儿,一定会非常震惊于竟然有朝一日能从过雪城的嘴里听到这样关心的话。
宿玉池倒是不怎么惊讶,但是他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嗯。
过雪城动作微顿,却也没再问些什么。
吃完饭以后,过雪城和宿玉池站在屋檐下,一起将一不小心淋了雨的红薯干放到秸秆垫子上沥水。
过雪城手速很快的低头干活,等到捡完了自己这一筐红薯干,抬头一看,却发现,刚刚放到秸秆垫子上的红薯干几乎都消失了。
再一看,宿玉池正心不在焉的把自己刚刚放上去的红薯干又捡回了筐子里。
过雪城:
他没生气,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宿玉池破坏自己的劳动成果。
仔细看看,他清淡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正酝酿起几分笑意。
宿玉池一边走神一边捡着红薯干,捡着捡着,感觉到好像捡完了,这才由潜意识提醒着迟钝的回过神来。
他刚要说我捡完了,就看到偌大的秸秆垫子上一无所有,反倒是沾了水的筐里满的要溢出来。
宿玉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光做了无用功,还一不小心浪费了别人的劳动成果。
你怎么不提醒我?宿玉池幽怨地看向过雪城。
过雪城站起身,拿起他身旁盛满金黄色红薯干的滕竹筐,倒在了秸秆垫子上,然后一片一片的分拣开。
宿玉池自知无理取闹,也不说话了。
他脸上有些难堪的红,自小而大养成的教养与自矜,怎么在这人面前就总是了无踪迹呢。
再说了,人家也不吃他这一套啊。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大男人,竟然撒娇!也不要点脸皮!
过雪城见他不说话了,抬头一看,小乌云都变成大乌云了。
他动作一滞,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他想了想刚才的事,自己好像也未曾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吧?
那,也许是他想家了吧。
过雪城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传染了,心里也感觉堵堵的。
两个人明明担心的都是一件事,却谁也不肯说出来。过雪城从小受到的山中教育就是少将心事说给人听,也少打听别人心事,留人隐私与余地才算得上尊重。
而宿玉池呢?
宿玉池正等着那个让他心头发闷,不知如何是好的人来问他呢。
他还想着,如果过雪城问他为什么心里不高兴,他就说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回家,过雪城要是问为什么不知道,他就说因为舍不得他。
对!就是因为舍不得他!
就这么跟他说,看看他什么反应。
想想还有点害羞,但是又好激动。
有一种身不由己的冲动迫使他把这句话说出来。
说出来,说出来。
万一要是
他这头幻想了半晌,甚至幻想到了以后要是和过雪城在一起了家里不同意怎么办。
他忽然呆住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一切的前提都不成立。
过雪城压根就没问他。
也许,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又怎么会关心他。
宿玉池想到这儿,那颗激动的仿佛刚刚从火焰山岩浆里蹦出的心一下子冰了半截。
良久,过雪城听见了宿玉池闷闷的声音:你不问问我在想什么吗?
过雪城动作一顿,道:不问。
宿玉池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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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的时候,过雪城坐在小房间的书桌前,拿出一本拿线缝起来的书。
他随意的掀开,里面用古法记录着时间和天气和寥寥几行的字,很明显是一个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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