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应该是时候了,阿鲁达环视了其余人神情,鄙夷这大梁派出做这事的居然都是几个愣头青,不过他更多的是兴奋。因为看上去待会要是打起来会很有意思。
毕竟他除了王子的身份,更是部落里身手最好的斗士勇者,他确实没说错有些话。
——来自草原上最原始的嗅觉和猎手的天赋自然嗅得出斗争前的任何一秒的血味。
他蓄势待发又急不可耐。
但似乎有人比他还要等不及了。
从他的身后响起了不耐的催促,却折得这个自命不凡的勇士眼角抽搐了一瞬。
“你们到底好了没呀!”
是女人的声音。
相当的明艳愉快,明明是一句语气不愉的呵斥,但这女子独有的娇俏却能让人联想到夏夜嫣然开放的优昙。
只一瞬又鲜亮得明人耳脉。
许多人的视线往着这声音去寻却找不到源处,仅仅只刚才突然其然的一句就再没了声息,真像是有个娇俏美人等的相当不耐烦了一样。
但被这么一搅和,有些人也松了口气。
涌动的暗藏杀机就这样诡异地消散了。
阿鲁达脸色难看,无声暗骂了一句,倒是他再开口时候已经松懈了浑身的肌肉,一幅眼皮怠懈的模样催促着这场无血的交锋的结束。
温言盯着南蛮人群后方的一个坐轿,那处人群松散,和车马也离得不近,坐轿更是个低调寻常的表饰,不可能有什么区别的,也没人特意往这里去看。
寒风刮得狠,她慢慢敛住眼底的神色,再睁眼时候已经空洞得让人探寻不出什么。
众人低垂的视线只看着那翻飞的银丝云纹袍袖砸在纤细的后脚处。
温言早已转身离去,只给旁者余下一点清雅的熏香。
等到南蛮再有风声的时候,已经是王府一个午后的闲暇时间。
此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月时间了,将近三月了,气温早就不像当初那般反复了。
温言端着浅椿刚煮好的红豆蜜圆甜汤,早就泡糯的豆子加上刚煨出的甜头,少女安静的眉眼舒缓得更加明显了,热意入食道稳稳地落了胃,安王才放下勺匀出点耐心听这风声。
“所以,又出什么事了?”声线冷淡质感十足。
半蹲在地的男人简洁明了:“殿下,这次的春狩南蛮那边有意参与,已经多次递了折子上来,全是为首的阿鲁达上交的请柬。”说着从怀里递上一份玄黑的折子。
温言扫了几眼就合上了,那梁体的规格倒写的有几分风骨,不过他们都明白那些辞藻只是漂亮话而已。
要真像这折子上说的以双方切磋技艺为目的,何必每天一出借着一出整活。
可笑……
所以她嗤笑直言道:“不过半月的时间,这群家伙是真的聒噪又闹腾,跟个没开化的石猴样,这京中简直是一天都没落下过一个安宁的日子。”
“那么,陛下的意思呢?”
宫里的暗卫只是沉默地点头,温言困倦似地闭上眼,最后随意地摆了摆手,手腕脱力似地下落后,院里已经无声无息地少了多余的存在。
浅椿轻巧地给摇椅上的人搭上一件轻薄的外衣,手脚迅速地端着餐盘就退出了这阔冷的深院。这段时间是殿下最近的睡眠时间。
温言满足舒适地睡了很久。
待到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夜空的星云密布,晚间的凉意也渐起,摇椅晃悠的声音慢慢响起,温言把身上带着热意的外衣搭落在旁边,她站起身松散了一把懒骨头。
清脆作响的骨节碰撞声是这夜里唯一的动响。
这样子的一天过去的总是很快,温言已经将近一月都是这样过的。但要这样算的话,这般清静的日子在记忆中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温永宁这个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温言窝在书房里的软塌上,她突然脑子里蹦出来这个,可还没等世子爷那张俊脸完全显现,温言指尖衔起了一页纸,被捧在手心的书册又被翻过去了一页,书页的轻纱声也带走了这点浅淡的念想。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尤文轩新出的诗册。
是最近的十首,算起来距离上次出册还是诗会那会儿。
温言看着手上的墨字,一列一列的井然有序,她看得专注,所以没发觉自己刚才梳洗完的发梢上的危机。
系统只能看着那一串晶莹荡了又荡,自家宿主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手上的注意物。
这是看得有多专注啊……白胖团子有些无语的看着被晕湿成积的肩头。
自然湿漉的水珠如它所想般还是悬不住力道,拖拖延延的,从松散湿气的发梢落下,崭新的书页被晕出一圈墨渍,温言再看过去,水的透性太强了,那列词句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漂亮的眼珠定定地盯着那一处被晕染的墨色,那颜色倒映在一片琥珀海中浮浮沉沉。兀而,窗棂动弹了一瞬,亮起的所有颜色被烛火全部吹熄了。
半晌,有人在一片黑暗中悠悠叹道:“可惜——”
但到时间了,得按时作息了。
罗账被放下,一切都归于寂静。
次日的上朝,所有的官员早就按着平时的顺序时候在皇召下入朝,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除了每个人跨进门槛之后,无意间往一个本该空落的占地边缘扫视一眼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