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无表情地暗骂自己一声犯贱。
这个时候,洛寒珏挺直的背脊突然缩了一下,温言自然没错过这个时刻,眼中多了一些探究的色彩。
她探过身压在洛寒珏的身边,看着又一次被圈在怀里肢体僵硬的将军大人,温言故意带着揶揄的笑意,她就是故意的。
“没想到洛大人,居然也会忘记洗完头要擦头发,这三岁稚儿都明白的事情您居然不知道吗?”
洛寒珏不自在地挪了挪头,好半天哑着嗓才憋出一句:“别凑的太近了,小心风寒过给你。”
温言看到洛寒珏为难的表情,大体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她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假装没听清又往下面凑过去,慢条斯理地嚼着字眼,一字一句地念着。
“本王刚刚没听清将军说了什么金口玉言啊,将军这个气力,可不要让外人觉得是我王府没让将军吃饱还穿不暖啊。”
温言看着女人转过头定定地看向自己的眼睛,也没了一时的不自在,不躲不闪地望向那片紫色的星空,挑挑眉勾唇笑得绚烂。
怀中人即使脸色苍白也不掩眉目间的英丽,反倒和平常的英气勃勃不一样,有一种别样的魅力,看到洛寒珏这种样子,倏地少女又想起昨夜那个场景。
“王爷,”洛寒珏蹙眉看着上面突然沉默不语的某人,推了一下支在身边的手,看着小孩一脸梦醒样,强装镇定地走出去说给她找人看病,低下头咳了几声。
温言说准了一半但没全中,不擦头发只是其中诱因之一而已,其实更多的是因为……
王府的大夫一脸惶恐地被主人抓过来,还没等老爷爷问王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王爷中气十足地直接让他收拾东西跟着她走。然后就见到了面前这位面色苍白的美人,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为什么是他们大梁的洛将军?
莫非……老爷爷惊恐的眼神中藏着一丝睿智,在将军和王爷之间转了转,就老老实实地取出物件给洛寒珏把脉。
很快,老爷爷对一边站着的王爷躬身行礼:“启禀王爷,这位大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风寒之相,只要喝一点我开的中药就行了。”
“嗯,”温言听到没什么大碍之后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这里还有外人在,一张小脸绷得紧,高冷范似地挥挥手就让大夫退下了。
“待会把药吃了。”温言看着安静坐在椅凳上的人,口气不自觉放缓,“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做完事情,让人把药端过来。”
安静的女人点了点头。
温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出了门。
加急赶回来后,温言面对的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
……
夜里,将军府。
林显端来一碗稍微放凉的汤药,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病人老实地端着碗一点点喝下去,才满意地从袖口拿出一包纸包的糖渍梅子。
洛寒珏拿着两颗梅子送入口中,酸甜的滋味慢慢压过浓厚的苦涩。
她咀嚼着,温顺平和的样子和白日那副冷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林显瞧着自家的祖宗,真是不给他省点心。
之前让她去带人出去溜达一圈,结果不仅把王爷给弄晕到直接躺床上,那天还是他军部的兄弟照例巡逻,看到一辆马车在大道上横冲直撞的,刚想拦下来就看到坐在前面驾驭马车的人居然是将军,就放人走了。
当天下午军部的兄弟还特地上门告诉他这件事,林显听完一脸复杂的表情,送走人之后看着喷香的大白米饭也没了兴致。
公然和安王府扯上关系这也就算了,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洛寒珏回来还是一脸病色,吓得这个大男人差点以为这个祖宗把人家小王爷怎么着了。
对不起,这里他完全没有考虑到是温言把洛寒珏折腾了,毕竟安王那细胳膊细腿的,不是林显说,可能都没他一个胳膊粗。
还是最后洛寒珏安抚住这个正准备冲出去找大夫的副将,把大致的事情交代了一遍,才让林显悬了一晚上的胆子放回肚子里。
想到这,林显还是没忍住念叨几句:“大人,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军医当时不是嘱咐过你要畏寒,不要轻易得风寒了吗?”
洛寒珏轻轻用手帕捂住口鼻咳了几声,闷闷地嗯了一声。
林显拿起热水炉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摸着手里的余热,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几年边境寒苦,本来对你的病就不好,我是不赞同你那些战术的,那样跋山涉水的,从天险后面绕到敌方后部,如果当时是我去的话……”
洛寒珏咽下一口热水,滚热的热量划过食道,从胃里升起的温暖让她舒缓过来,看着缓缓氤氲的烟雾气,平淡地诉说:“我是首将,不带头作战,手下的人谁会听我的。”
“可是采用迂回的话,一样可以打赢那场仗,如果不是为了绕开那些南蛮村落选择从天险走,你也不会掉进深潭里,”说到这里,一向温和有礼的青年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要不是增援及时,那你不就和那个时候一样,差一点就,就……”
“两国交战,百姓无罪。”洛寒珏无奈地看着比她大了几岁的青年红着眼眶看着她,安抚道:“显哥,我还坐在这里,你也站在这里,我们都完好无损地在这个房间里交谈,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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