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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君,”丁凌犹豫着话音:
    “国夫人她曾多次徒手捏碎瓷瓶,只因听见陪房丫鬟说,您跟国后相谈甚欢,话题甚是投机。”
    “啊?有么?”叶秋风迷惑。
    “有。”
    “可总该找些事做打发时间。”
    “昨夜您跟国后一起下棋,一炷|香燃尽后,又多停留了一刻钟,夫人她传令市舶监,令市舶监将海外运来的柔韧兽皮编制成皮鞭,此刻或已送到崇文殿了。”
    丁凌说话间,不远处的梁南绫远远走来,瞧见叶秋风后,当即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肚子,便更绕远了些,快步往东宫外离去。
    叶秋风两腿一软,转身小跑着追上梁南绫,不去崇文殿了。
    ……
    又是每日戌正(20点)时,叶秋风一如既往地坐在茶案旁,徐芳仪取来一盘棋,想跟她下棋。
    总要打发时间才是,叶秋风抬眼扫视丁凌三人,犹豫片刻,寻思昨日“攒”下来的皮鞭还没挨,今日的一起挨了,应能少挨几鞭,便抬手摆棋子。
    弈棋约半刻钟后,徐芳仪走棋开始出现疏漏,叶秋风也不“趁人之危”,去吃掉摆在错误位置上的重要棋子。
    “大君,跟母国联姻,很重要么?”徐芳仪问道。
    “吴国从中得了多少好处,你也知道。”
    “我问的是你,于大君而言,立我这个吴国王族为越国国后,有必要么?”
    “当然。”
    “不,我不认为有这必要,大君如此钟情二品夫人,为何不立她为国后,即便这个位置不是我,今日之越吴邦交,也不会有变化。”
    叶秋风保持微笑,转而说道:
    “若在此位者非你,常朝议政时,朝臣对吴国便不会这么客气,从吴国的角度而言,你在此位很重要,这是我给吴国的利益之一,不是么。”
    徐芳仪抿着唇,抬手走棋,又露出大破绽,叶秋风只当乱玩,走了一步卒。
    “我还是想不通,大君那么喜欢她,为何又不给她最正的名分。”
    “利益和她,当然是利益更重要。”
    旁听的丁凌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替她捏汗,这话若是传进国夫人耳朵里,那小腿肚子得被抽的血肉模糊不可。
    丁凌好奇的事有很多,比如,大君上位国主已九年,五年前才立国后,明明刚上位时就可以册立花暮雨为国后,为何那时不册立,导致五年前与吴国和谈时,这个位置也成了和谈的筹码,被吴国顺利拿下。
    坊间曾有流言猜测说,大君异姓上位,上位后,定会做出一系列举措,弱化花氏正统。
    可这九年来,那些“预言”大多都没说中,子嗣仍姓花,预言又重新“预言”说,是为了顺民心才未将子嗣易姓。
    而国夫人被夺权、架空于朝堂,虽尊称国夫人,但却在册立国后之后,被降为二品夫人,名分上还不如那十几个后宫,这“预言”倒是大体说中了。
    国夫人脾气很大,常拧大君耳朵、柳条鞭抽小腿、将大君一脚踹出寝房等等,可他们仍感情甚笃。
    想不通其间缘由。
    ……
    光显十二年,六月。
    周国一次派出十位兵马大元帅,各领兵数万,布于吴国西部的十个边州城外,虽战火未燃,但周国这是在持兵威慑,于城外不断叫嚣吴国无条件投降,否则大军压境。
    襄州亦出动十万军力,向南压境江陵府,吴国陷入三面遭持兵压境对峙状态。
    一时间,吴国境内人心惶惶,江陵府陆续秘密派出遣使,每日都有遣使来到西府,向越国朝臣递蜡书(封在蜡丸中的秘密文书,意在请求调兵赴援)。
    不止吴国人心惶惶,整个越国也惶惶不安。
    “吴国遭周国百万大军压境了,我越国必须得驰援啊。”
    “两国兵力加起来也才七十万,哪敌得过?”
    “唇亡齿寒!吴国没了,下一个就是我越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吴国没了!”
    “若是援也无用、吴国依旧亡了,我越国派去的援兵不就白死了?”
    急朝上,朝臣也急如热锅蚂蚁,嘈杂的相互议论着,有甚者更激动的满脸通红,急切输出自己的看法,意见大致分为两派——
    扩兵赴援、不援并吸纳吴国逃兵,总之得大规模扩军应对。
    徐芳仪也惶惶不安,她拉着叶秋风的长袖,低声恳求叶秋风能在吴国被大军压境时,能秘密庇护吴国王室,叶秋风没开腔。
    “大君!您倒是说话啊!”
    张明忠面前摆着一大堆边州递来的情报文书,越看越感事态已火烧眉毛,虽还没烧到越国境内,但那已是迟早的事。
    “兵部听令,开放所有边州城门,但吴国欲入境者,皆放行。”
    “户部听令,加造客籍,用以派予入境者,传令各州,用铁钱者,应收尽收,与铜钱一比一置换,商肆可于收铁钱后,于太府寺设于地方之司、署,将铁钱置换为铜钱。”
    “卫尉寺听令,坊间因吴将遭侵而人心惶惶,传令各州巡守房,务必控制流言,只道我越国将与周国交好,决不会遭周国出兵进犯,叫坊民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不必惊慌。”
    “召见各路行军参军,共同商议援吴事宜。”
    此言一出,朝臣仍满脸忧心忡忡,徐芳仪倒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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