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昭书的内容看起来,我越国很丢脸、打了胜仗却要归还原属,可这城门却大开着,福州的百姓都能随意来往,拉住一位泉州巡守问询情况,才知这巡守战时是勇武军,解甲时是地方巡守,这手笔跟越国其他州的募兵巡守制一模一样。
海边仍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海水的气味,再经烈日暴晒,那味道闻着实在是令人作呕,一身红色军袍的勇武军郎将仍在收拾海滩的狼藉,司农寺和市舶监还要等郎将们收拾完了才能履行职使。
泉州刺史邱虎接待朝中一行来人,就在州府内暂时落脚:
“大君与周国使相已经谈判结束了,大君示弱,承认清源镇归陈济川,但是!陈济川被我们软禁了,必要时放出来溜溜就行,泉州和漳州实际上归我越国管辖,周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冲犯周国面子就行。”
“泉州虽小,但有九县,漳州跟泉州差不多大,有五县,但泉州的耕地可不少,足足两百万亩呢,顶我整个越国的一成那么多,漳州也有百万亩耕地,只可惜过去这么些年荒废了,且还有五百万亩林地,用以养殖和种茶等,实在是太肥沃了!”
“我已递事牒给朝中,可以迁徙些人过来,这边人太少了,可惜了这么多荒废的耕地。”
时值春苗收割季,司农寺要向农户定额收购三千万石(31亿斤/升)春粮,总支出三百万两金,粮监司的“生意”是亏血本的买卖,而粮食按一比三的料肉比、通过养殖转化为鸡鸭羊猪等,一斤肉售五十钱(132元,古时一斤肉六百都正常),能盈利约两成,收来的米粮,以及养殖的鸡鸭羊,用以对外通商,盈利将直接换来铜矿或铜。
叶秋风这一跪,换来了提前三天回到王宫,花暮雨却外出游玩去了。
在内殿焦头烂额处理事牒,本想将粮监司的粮价上调个一钱,可自己刚上位,不宜做太多变动,以免人心惶惶。
与吴国谈判的事,自己亲自去的话,就不对等了,但仍决定亲自再去谈一趟,以屈尊示弱,早些结束谈判,此行带上了兵部侍郎张明忠。
御驾马车缓缓驶向嘉兴县,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叶秋风一直在朝外探看,外头也有很多人在看她。
“大君”、“大君”的山呼声此起彼伏,山呼又引来更多人立于路边围观,幸好人多嘴杂,听不清坊民们都在议论什么,但能猜到,自己这张脸,应是被议论的最多的。
在杭州湾削木钉的爷孙俩,忽而瞧见不远处的驿道十分热闹,便跟着其他劳役和工头一道,也围过去瞧两眼。
小丫头远远的就瞧见,那戴着假面以遮住半个右脸的人,持续掀开马车帘子,保持着微笑看向路边围观的人。
“原来是国主啊。”小丫头心想,她曾离国主非常非常近,就走在国主后面不足半丈(1.6米)距离。
她出神地盯着那假面,直至马车从她面前掠过时,叶秋风跟她对视了一下,并持续保持着微笑,小丫头也赶忙露出笑。
“絮毛税?”
叶秋风认出她了,伸手朝她招招手,叫她过来,小丫头一愣,赶忙又要钻腿缝,巡守拦着她,直至回头瞧见是叶秋风在朝她招手,才没继续阻拦,放她往马车靠近。
“若昆山也归我越国了,还想回去么?”叶秋风随和问道。
小丫头快步跟走在马车窗子旁,隔着窗子听她说话,这个问题,却不知怎么回答,想回去,可现在每顿都有至少有鱼和几口肉吃,回去就吃不上了,又想要自家那五亩地。
“小的还在劳役……”
“上来说,等到了城门口,我再派近卫送你回去。”
看她追马车追的辛苦,于是起身掀开帘子,一把将她拽上马车。
“哇!大君当街临|幸小丫头!”
“???”
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公鸭嗓,围观的坊民似更躁动了般,叽叽喳喳的激动着红脸。
叶秋风气急中真想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臭八|婆,可她现在要比以前更注意避嫌,话也不能乱说。
“临幸?”小丫头才十三岁,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咳咳,劳役是因入境的客籍太多,无法以赈济形式去妥善安顿的折中办法,三个月劳役期间能熟悉附近情况、作为缓冲期,劳役结束后身上也能有些余钱安顿自己,不是处罚,而是一种安置形式,”叶秋风匆匆说完,顿了顿又道:
“别听他们胡说,孤无此意。”
“听闻朝中有不少女官,不知客籍能否考官?”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珍惜着对话的机会。
“能,可以去国子监读书,然后参加地方考吏,或朝中文武科举,地方吏可凭升迁考课,文由吏部、武由兵部入朝。”
……
头蓬河边的秋风庙里,花暮雨身旁摆着好几个酒坛子,梁南绫去泉州了,应文君硬着头皮,领着近卫在旁陪着她。
这五天下来,应文君作为引路,先是带花暮雨在句章玩了半天,尝了许多句章特有的虾球、香糕、鲜花做的茶点、梅菜焖肉等等。
后又去了明州,明州有各种好吃的糕点,还有杨梅、蜜桃等贼甜的水果,以及梭子蟹等鲜美的海鲜。
紧接着又去了婺州,尝了婺州的火腿、佛手果、南枣、麻糍滑、米筛花等等。
琳琅满目的美食,还有木雕、各种炒茶,花暮雨是一样都没见过,甚至晚上下榻的酒楼、州府屋舍,也感到很新鲜,酒楼舒服些,吃饱喝足一躺下就睡着了,州府的就稍微简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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