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花暮雨转过身来,眼底烁着不安和拒绝:
“安排别人去,你不准走。”
叶秋风轻吻一下她的额头,软着眼神道:
“暮雨,如今这境况颇为艰难,而海外通商,来往一次常要一两个月,新组的商队于海外站稳脚跟又需不少时间,万一来不及,后果太大了,没了存粮,来年定粮价暴涨,百姓好不容易于重建中辛苦赚得了些金子,结果仍要像用铜钱那般,咬咬牙才舍得买昂贵的粮食,金子竟如铜子,越国境内,金银铜本就稀缺,朝贡等于有去无回,金银铜的存量越来越少,不想办法从海外挣回来,根本没法持衡,以前几乎不参与朝政,还真不知我越国这么穷,虽说没饿着百姓。”
“你监国十几年,真累,真辛苦,很心疼,也懊恼没早点知道,若早些得知,再怎么打我我也不跑。”叶秋风揽紧她,以脸颊轻蹭她侧脸。
“可是你现在,又要跑。”花暮雨攥着她腰间衣物,放松的倚靠着,才刚起床,却又开始犯困。
“那……我白天去,晚上回来,如何?”叶秋风稍稍思索,来往西府和句章,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一个多时辰,就是在马背上颠这么久有点受不了,马车则要两个时辰。
……
越州,句章县。
宁海湾的浪潮时不时拍上岸,初冬再加上潮湿的空气,海浪掀起的风,吹的人浑身湿冷。
临时雇来的数百劳工,借着浪潮将所有大船都先挪上岸,随后到处检查、敲敲打打,忙碌于修缮补漏间。
句章境内有十余座荒山,十几年前,叶秋风决定对外通商时,偶然得知外夷竟无桐树,油桐子属中原独有的油料树,因此十余座山皆种满了桐树,用以热熬桐油,对外通商。
桐油防水,能生产很多东西,如鞋、雨具等,亦能作为防水涂料,涂于船、屋、木箱等,可防水防腐防锈,使之更耐用。
除此之外,中原的麻布匹、器皿、茶叶、纸、典籍、酵酒等,也属极受外夷欢迎的通货,通常船一靠岸,就会迎来大规模的围观求物,但多是以物换物,有些夷国金属矿丰富,便以物换矿,为越国挣回大量金银铜,商队会留下部分人于外夷开设商肆,常驻于外夷,与当地保持联络、接洽大宗交易。
叶秋风名下有织布监、器皿监、酿酒监、桐油监、藤纸监、竹纸监和印刷监,用着上万劳工,除吃住外,月奉三千钱左右,一人一年能挣走她四两金子(四万钱),若粮价不涨,一升米一钱,四两金能买四十石米,人一年也吃不完两石米。
……
连着多日,花暮雨独自下榻于敬诚宫的小寝房,沉睡不知多久,便迎来炽热的亲吻。
半睡半醒中感受着身上覆来熟悉的气息,以及抚摸带来的酥麻电流,瘫软着身躯迎合亲昵的触碰、以及雨点般落于身上的温柔亲吻。
而早上苏醒时,身旁却空无一人,就像做了一夜椿梦。
次数多了,花暮雨都快分不清那到底是椿梦还是现实,可撑着眼皮等她回来,通常没等到人,就困的陷入沉睡,沉睡后便又开始“做椿梦”,这情况叫她哭笑不得,却又叫她连连回味。
第七日时,花暮雨的脾气再也忍不住,嚼了一夜丁子香撑着眼皮,欲“活捉”这夜来夜走的色胆包天的猖狂“登徒子”。
直嚼到寅初(3点),险些又睡着时,终于逮到戳手戳脚回来的叶秋风。
可逮到了,脾气又发不出来了,深夜五更连夜回来,定很劳累。
叶秋风看她困意浓浓却是坐在床上,匆匆褪下风尘仆仆的外袍钻进被窝,一把搂躺她,也无力再做登徒子,闭上眼就昏昏欲睡。
“等我做甚,好好歇息。”揉按着花暮雨的肩颈,她后颈似有些肿,想必也很劳累。
花暮雨困的意识时有时无,手无意识的撩开她身上最后一层,叶秋风只得对等回敬,魂醉于温热雪腻的触感中,寸寸吻抚而下,缱绻缠绵,嗔娇呓语,余韵绵绵。
等君夜归伴同眠,以期小会合幽欢,试手描花偎人久,嗔呓渐浓,别有轻妙……
被温热搂抱着酣睡不知多久,花暮雨感觉到额头和唇畔被轻柔一吻,随后身旁的温热小心翼翼离开。
睁开眼,身侧还残留余温,窗外是卯正(6点)的昏暗天色。
来回一趟要一个半时辰,只为每日能回来陪她一个半时辰。
……
三十艘五千料(三百吨载重)商船陆续下海,满载着货物,陆续远航。
待归来时,船将满载而归铜矿,或外夷特有的奇异宝石、毛皮、动物或形状奇怪的米粮。
铜矿一般为五分矿,两万两铜矿能提炼出千两铜,黄铜矿都含金,提炼后的黄铜,含金约三分。
目送自己的商船陆续远航后,叶秋风疲惫的趴在县府务公院里小憩一会儿。
“大令,商船能一个月来回一趟都算快了,三十万两,太难,哪怕只运铜或铜矿回来,也很难。”
一旁的应文君翻着账簿,对比着以往的情况,推算此次商队归来后,能运回多少财富:
“就算一个月来回一趟,两趟全运铜矿回来,最多也只能……十二万两。”
叶秋风一声叹息,现在不仅缺金银铜,还缺储粮,中原人只认铜和金,哪怕前国已亡,是铜就能当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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