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得了这么个消息,鹤梅医圣一时缓不过劲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徒儿啊,此事可不是开玩笑,你……你当真的吗?”
眼见师父不相信自己的决定,柳烟寒俯囟恳求说。
“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师父,弟子做此决定,完全出于本心,并不全是为了替何小姐行置心术,而是真的心仪于她,想与她共度余生。”
在鹤梅医圣心里,柳烟寒这孩子从小到大勤勉好学,聪明伶俐,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于一众徒弟之中,最为师长所省心。
可万没想到,如今突然给了一个晴天霹雳,看着自幼随自己长大的徒儿,跪地苦苦恳求,为师的既震惊又心疼。
想发火,可也发不起来,毕竟这孩子没干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而恰巧这人是个女儿身罢了,该怨她什么呢?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这人心爱憎,就连参悟半生的隐士高僧都奈何不得,又岂是她一介年轻姑娘操控得了的。
话已至此,鹤梅医圣也无话可说,他暗叹一口气,转而问何青青:“何小姐,对我这徒儿,你是怎么想的?”
何青青立即同柳烟寒一道俯囟跪拜说:“晚辈与柳姑娘早就心意一致,绝不后悔。”
听到此处,鹤梅医圣舒了一口气,放下纠结。
坦然道:“好吧,师父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迂腐之辈,此事虽然有违规矩礼法,但既然发生了就不无道理,你二人既然如此心意坚定,老朽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何员外何夫人意下如何。”
何员外与何夫人相互对视一眼,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为人父母虽是心有不甘,可想来那年的老道卦辞,果是天命难违,也就心下释然了。
他夫妇二人一同说道:“事到如今,我夫妇二人只求女儿能平安喜乐,别无他求,既然这两个孩子心仪彼此,我们就安心了。”
鹤梅医圣接着又向何员外何夫人商量道。
“老朽不才,多说一句,不如今日趁着双方父母师长都在,尽早替这两位晚辈把终身大事定下,也好早些替何小姐行置心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何员外何夫人欣然接受。
鹤梅医圣又掐指一算,叹道:“哎,可惜近来时间仓促了些,这参天圣树的果实已然成熟在即,天时不等人,置心术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何员外何夫人,老朽认为先替俩小辈行口头婚约,待日后何小姐行了置心术,病情痊愈之后,再替她二人行三媒六聘,如何?”
“依老神医所言行事即可。”何员外点头同意。
见商量妥当,何夫人心疼自家闺女身体有恙,还一直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连忙劝导说:“好了,商量至此,你二人快快起来,别跪着了。”说着就去搀人起身。
何夫人拉扶起柳烟寒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其实打心眼里说,她挺稀罕这姑娘的。
模样标致、气质温和,接人待物礼数周全,在何府替自家闺女治病这段时间里,与府中上下相处甚欢,是个人都得夸她一句好。
关键是她对自家闺女真是耐心又周到,自家闺女身体有恙,照顾起来,劳神费力,自问为人母的都不一定有她伺候得这么事无巨细。
而且人家精通医理,以后和自家闺女携手余生,也是个照应,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得比她还周全了。
于是何夫人从随身荷包里取出一枚玉牌塞进柳烟寒手中道:“柳姑娘,这个赠予你了,小小心意,请一定收下。”
柳烟寒定睛一瞧,见手中握着一枚剔透的玉牌,那玉牌周身镂空云纹,中间用隶书篆刻一个王字,玉质洁白细腻,透着一股冷冽清寒之气,不见一丝杂质。
正是,前些日子,清明节赛风筝的时候,自己磕伤额角,何青青借来给她冰敷伤口用的那块玉牌。
柳烟寒迟疑着不知道何夫人这是何意,诧异问道。
“何夫人,您这是……”
不待她问完,何夫人自接过话茬解释。
“眼下一切太过仓促,没法替你二人操持订婚宴,所以依照老神医所言先行口头约定,这枚玉牌为我何家祖传之物,是块古玉,现在赠予你,全且当做定亲信物,还望姑娘笑纳。”
“我……”
闻言,柳烟寒踟蹰着不知如何是好。
“给你你就收起来吧!不要杵着了,快……”
见状,何青青在侧催促道。
柳烟寒斜睨了一眼眉笑眼开的何青青,虽然心下羞涩,但依然认真地行了拜谢礼,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何夫人。”
如是,双手接过,收下了这枚定亲信物。
可这声客套的“何夫人”让何青青不高兴了。
她蹙眉埋怨道:“烟寒,定亲信物都给你了,还以何夫人相称,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
这点柳烟寒倒是从没考虑过,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那……这……”
何夫人拉起柳烟寒的双手,如慈爱长者般轻柔的拍了拍,疼爱地说。
“是啊,青青说得对,既然口头定了婚约,咱们自然要多亲近些,不如以后先改口叫伯父、伯母,待完婚之日再以父母相称如何?我们也就直呼你为烟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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