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寒:“他这样深陷泥沼,嗜赌而不可自拔的人,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毕竟他以前是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咱们能帮他一把是一把。”
何青青略一思忖。
“这赌瘾就似人身上的疮疖,不刮骨剔肉将这毒瘤剔除干净,是好不了的,所以咱们得下猛药,让他尝尝从青云直坠地狱的恐惧,让他见识见识赌坊吃人不吐骨头的残忍手段,不这样他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第十九章 失踪
俩人在街边商议眼前情景。
“咕噜……”一阵饥鸣,柳烟寒窘迫地捂住自己的胃口,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唉!何小姐见笑,我这五脏庙真是太不争气了。”
“晌午那碗汤圆你没顾上吃几口,高家父子就来求诊,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杏岗镇求药,相当于整个午饭都给耽误了,这会儿不饿才怪……”
看着眼前柳烟寒一副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模样,何青青不禁有点心疼。
她建议说:“离得晚饭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先去街市上买点吃食充饥,一直耗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啊。”
“不妥,不妥……”柳烟寒摇头拒绝,她朝马氏医馆使了个眼色:“咱们守株待兔,绝不能失了空档让马郎中丢了行踪。”
她又扬手指了指前面路口:“方才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拐角处就有几个摊贩,买吃食我一个人跑腿就够了,何小姐你先回马车上休憩,别太累着,顺带帮我盯着点马氏医馆的动静。”
说着,牵起何青青就朝街边栓定的马车旁走去。
心说谁让人家是大夫,只能乖乖听话,何青青不再争辩,一切全凭她的安排。
“你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去就回。”撩起车帘子,对端坐于内的何青青嘱咐说。
“嗯。”何青青一副乖巧的模样答应。
“不论发生什么,不可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成,你放心。”
商量妥当,柳烟寒就此先行离开,独留何青青在此蹲守。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马氏医馆的大门就开了,何青青在马车里将一切观望的清清楚楚。
打门里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约摸五十来岁,满脸胡子拉碴,眼珠发红、眼眶周围泛着青黑,一副八百年欠觉睡的模样。
他肩上扛着一只毫不起眼的灰色口袋,里面似乎装了很重的东西,显得鼓囊囊的,想来此人便是马郎中。
那愣头愣脑的小徒弟正跟在后面送他出门,临到门口马郎中回身嘱咐说:“六儿啊!你在医馆好生看门,师父再去走一遭,今儿一定连本带利一起赢回来,你就瞧好吧。”
说着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肩上扛着的口袋。
“师……师父……”听了师父的话,六儿显得有些局促:“徒儿一定好生看守门户,咱们赢不赢无所谓,您早去早回就成。”
“呔……”听了六儿的话,马郎中面露不悦,啐了一口:“晦气,什么叫赢不赢无所谓,你这傻徒儿,师父闭门钻研了这么久的赌技,岂有不赢之理,你小子就瞧好吧,今儿师父我逢赌必赢,等赚了钱,回来买只街口的烧鸡给你开开荤。”
听了师父许诺的吃食,六儿咕咚淹了一口唾沫,可怜巴巴的望着马郎中:“师父,徒儿不……不喜欢吃烧鸡……”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说:“那个……那个师父,咱们医馆已经欠租了,房东昨儿还来催租着,您老千万……千万记得把租金拿回来。”
“嗨,多大点事,不就是区区一点租子吗,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抠抠缩缩的没点大男子气概……”
马郎中不屑一顾地抬手在小徒弟胸膛上擂了两拳,嘿嘿地笑着说:“这点租子对你师父来说就是毛毛雨,你放心,师父一定给你赢票大的回来,再说了你师父捞钱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掂了掂肩膀上沉甸甸的口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黄白之物撞击声,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
看着自家师父志在必得的样子,六儿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走了,别婆婆妈妈的。”说着,马郎中撇下小徒弟,扛着口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刻,何青青一直在街边的马车内静静观望,一看马郎中走了,心下惊诧:“不好,断不能让这赌徒丢了行踪,此等烂赌之人一去便不知在何处鬼混到几时,他等得起,高家父子可等不起了,柳烟寒说过三日之内,若求不得药方,那高老伯的手怕是就保不住了。”
情况紧急之下,何青青也顾不得柳烟寒嘱咐的在此静候,万不可独自行动。
急中生智,她自衣襟内掏出一方帕子,“刺啦”一声撕成碎条,沿途留下标记,尾随马郎中的行踪而去,她相信以柳烟寒的冰雪聪明,回头一定能顺着线索找到踪迹。
这厢,柳烟寒在街市上买了一包烧饼,想着眼前情况紧迫没功夫坐下好好吃顿饭,可何青青毕竟身体有恙,吃食上不能太过敷衍,便又捎带着给她买了一碗黄米粥,多付了店家一些银钱,连粥带碗一道端了回来。
谁知回到路旁停伫的马车前,撩开车帘往里一瞧,车内空空如也,不见何青青身影,柳烟寒心下“咯噔”一颤,险些失手将端着的粥碗都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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