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在旁默默看着眼前一幕,这女人对面前的每一个病患都极尽耐心,温和且专注,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溢满心头,竟不自觉地笑了。
“不好了,大夫,救命啊……”
“快点,快让开……”
突然,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一个妇女怀抱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孩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着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这些人挤过庙门口排队的人群,推推搡搡间引发了人们的一些不满。
“哎,怎么回事啊!挤什么挤!没看见大家都侯着呢吗?”
“后面排着去。”
“各位……街坊邻居对不住……对不住,麻烦让一让,我……我家孩子情况危急……先让我们看诊吧!”
怀抱小孩的妇女面色苍白,额角挂着冷汗急切地说着,因为紧张说话都有点打哆嗦。
“看这话说的,谁情况不急啊,没看见都病着呢吗?”
不明情况的百姓,没人愿意让步。
情急之下那个怀抱小孩的妇女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连身旁跟着的亲属都没能搀扶住。
她开始放声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救命啊!呜呜……”
人们被这阵仗弄懵了:“咿……怎么了,这是?”
“不会真出啥事了吧!”
人群中正混乱,柳烟寒径直走了出来查探情况,何青青在李管家的陪伴下,也拨开人群默默跟了过来。
一眼就瞅见瘫坐在地上痛哭的妇女,她连忙上前询问。
“这位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我是此处坐诊的大夫,有什么事同我说吧!”
这妇人抱着孩子是又惊又怕,瘫软在地,哭得口不能言,搀着她的亲属见了,忙七嘴八舌地替她说明情况:“女菩萨喂,求求你快救命啊……”
“我们家小孩——石头,才三岁,年幼无知,今天晌午不知这孩子从哪里寻来一枚钉鞋用的铁钉在堂屋里玩耍,他娘在厨房张罗着做午饭,一个闪神没看住他……”
“随后发现这孩子憋得面红耳赤,口不能言,他娘亲这才发现那枚铁钉不见了,料想,定是被孩子含在嘴里玩耍,一个不慎吞进嗓子眼里了……”
“她掰开孩子嘴巴往里一瞧,果然喉咙眼里有东西,这枚鞋钉位置比较深,夹又夹不出,抠又抠不着。”
“他娘亲一下慌了神,情急之下便倒提小孩两足,欲把那铁钉倒出来,哪知适得其反,孩子反而口鼻喷血,痛得是嗷嗷直哭啊,情况十分骇人。”
“我们已经带着孩子接连跑了三家医馆,可那儿的郎中们都是束手无策,只怕治死人砸了招牌,是死活不肯收治这孩子。”
“听街坊邻居说,东郊城隍庙最近来了位神医,我们才紧赶慢赶带着孩子过来求诊,请女菩萨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孩子,他实在是太小了,可怜见的,求你了……”
说着,这妇人的亲属连连向柳烟寒作揖求救。
一听孩子口鼻喷血,柳烟寒断定是被那枚铁钉扎破咽喉所致,而后又能嚎啕大哭,说明钉子已落入胃,否则咽喉受阻一定哭不出来。
可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容耽搁,于是直接拨开人群,去察看那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石头娘亲,您先别急,待我看看孩子情况。”
妇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是一边哭一边茫然地点头配合。
只见她怀中抱着的小孩精神萎靡,面色苍白,脸上沾满泪痕,口鼻间还隐隐约约有殷红的血迹。
柳烟寒先抬手探了探孩子脉象。
还不待细查,突然这孩子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嗓子眼里似乎梗着一口气,欲下不下,嘴里鼻腔中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不好,夫人快把孩子给我。”
料定这孩子又要呕血,如果被人窝着抱在怀里很有可能会被呛进肺腔,搞不好会没命的。
柳烟寒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孩子从那妇人怀里抱出来,侧揽在怀里,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帮忙捂住嘴角。
“哇……”
果不其然,一口鲜血自小孩口角鼻腔中汩汩涌出,只将柳烟寒手中洁白的帕子染得通红。
“呜、呜、呜……”
小孩显然是被自己的异状吓到了,呕血之后开始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哦!小石头,别害怕,不哭了……”
柳烟寒耐心温柔地用帕子将孩子口鼻间的血迹擦干净,安慰说:“你嗓子被扎破了,有伤不能这么使劲哭,越哭充血越厉害,还会流血的,听大夫的话,保准一会儿就没事了,知道吗?”
突然见血了,孩子的亲属们越发慌乱起来:“哎呀,怎么办啊!吐血了。石头啊!你可千万坚持住啊!”
石头娘亲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旁围观的人群也被这骇人的场面吓到了,发出阵阵惊呼。
“哎哟,见血了,这可怎么办?”
“不会出人命吧!”
“孩子太小了,真可怜。”
一直默默在旁观看的何青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都要跟着提到嗓子眼了。
她焦急地扯着李管家追问:“太吓人了,这孩子都见血了,可怎么办啊?咱们快想点法子帮帮柳姑娘吧!”
说着就要挺身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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