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不然准得出事。
前一阵徐师傅又买了辆大车, 旧的这辆就交给他开,算是从司机副手正式成为了大车司机,拿到的钱比以前多了不少,可责任也加了数倍。
明明已经不想再干这一行,可因为一直没找到徐师傅满意的人,或者说徐师傅根本就不想再带徒弟,他只能自己接着干。
起码是一时半会离不了这行,闫冬干脆沉下心去接了个远活儿, 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接活儿容易,这年月几乎是被货主求 着接,可说服徐师傅的过程是真不容易。
现如今跑大车的不多, 跑的还多是固定线路, 一来一回都有算计,车去有货,车回也有货,路熟货熟人熟, 活儿好干钱也稳当。可跑远活儿就不一样了, 价高是没错, 可人生地不熟的回程很有可能要空车跑。空车浪费不说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点什么事,这年月路霸什么的拦你没商量,你还能跟他们讲理不成?就算没有意外也太耗时间,怎么算都不合算。
可闫冬就是铁了心要跑,还弄了个折中的办法,徐师傅还跑原来的路线,这个活儿自己去跑,算他租车。
徐师傅气的都不想理他,干脆顺了他的心思,年轻人不撞南墙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闫冬带着三刚子和大黄出车了,跑长途一个人绝对不行,起码得有个说话的,他就带上了强烈要求一起去的三刚子。这家伙背着他妈跑出来,巡逻队的的工作都给偷偷辞了,就是他妈想让他回去都回不去。
至于大黄,当然是带上,他的车,他说了算。
临走宋时风还让他带上了一包狗粮,说是大黄爱吃。
然后每次给大黄拿狗粮他就忍不住想那个给他狗粮的人,越不让想越想,吃啥啥不香,干啥啥没劲,跟病了一模一样。
相思病。
无知无觉的宋时风还在天天忙活他的杂志筹备,昏天黑地的把副业忙成了主业。
自打开始办这杂志他就去了一回矿上,然后就扎进了无尽的筹备中,日子都过的糊里糊涂。
宋时风,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被拉来一起看稿件的平关跃脑仁都要炸了,你要想指着这些做杂志,我保证一本也卖不出去,就等着赔的掉裤子吧。
宋时风也是满心崩溃。
他没想到自己都做了那么多努力结果还是这样。
为了约到更多的稿子他不光跑了镇中学,还在沈老师的引荐下跑了县里几个初高中,算是集结了一批在县里的知识分子,这么多文化人给他供稿子按说怎么着也该能对付对付了。
稿子是来了,没几天就收来一大把的稿子,可符合要求的竟然只有两篇,还是篇幅非常短的那种。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杂七杂八的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是临时找了两本时尚杂志突击的,跟照搬人家的差不多,还是搬的国内的那些个杂志,你就抄也抄国外的呀!
当然,抄来的稿子他绝对不要。
约稿,怎么就这么难。
我看你办这个杂志就是个错误。平关跃丧气又烦躁,你找连时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给你写什么?浪费时间!
可不是,这些老式知识分子们可能真的连时尚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宋时风心里的苦恼烦躁只比他多不比他少,可当平关跃发起了牢骚他却反而一声不吭了,下意识的拿起了老板的架子,就是装也得装个气定神闲。
一想到自己要是塌秧子杂志立马得黄,才收住笼头的平关跃得跑,宋时风立马精神百倍的反驳,万事开头难,还没干呢你就怕了?
这跟怕不怕有什么关系?没稿子!宋主编宋老板,没稿子你怎么搞?
我也想知道怎么搞,宋时风在心里哔哔,脸上一副你别大惊小怪的表情,办法总有,你要不想干这个就跟扬子一起拍照去。
猴子跟着呢,俩人就拍点鞋包领带,用不着我出手。他嫌痘痘小青年闹腾,就给人起了个外号,张嘴闭嘴猴子,小青年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认了。
对了,还真有件事得你去办。
平关跃看看过去,现在还能有他什么事?
咱们现在拍的都是男式的东西,女式的鞋包配饰一件没有,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借点奢侈品给拍拍?
这个还真行,他老妈老姐最爱这个。
打发走暴躁鬼平关跃宋时风整个人摊在椅子上,稿子啊,快从天上掉下来砸死我吧!
为了稿子宋时风是茶不思饭不想,都快魔怔了,可始终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哪儿有那么多办法啊,他又不是办法变的。
照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天模特都跑了,他们三个顶上,他肯定没问题也不知道那俩拍出来什么个情况。
还有女装,也不知道少年宫的舞蹈老师拍的效果行不行,据说也被喷的够呛,好在提前打了招呼,没有直接撂挑子。
真是哪儿哪儿都是事儿,他现在就是在杂志这个大坑里一个接一个的填小坑,还是一坑没完一坑又冒出了,没完没了。
正烦着,大办公室突然沸腾起来,跟过年的饺子下了锅似的,扑腾得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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