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怪诞,她打算将t大厦的遭遇记在手机里,以及在桂宫会所莫名丢失了一些记忆的事也都全都记下来。
一定要留下切实的文字证据,不然一觉醒来,可能连“遗忘”这件事本事都会被遗忘。
记完之后,陆今看着自己的指尖,陷入了沉思。
方才朝辞与她手指相触时悲伤的情绪又一次如潮水一般没过她的胸口。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备忘录里加上一行字。
【她的触碰让我悸动,也让我难过。我觉得我和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这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吗】
深夜。
好不容易蒙上一层薄薄睡意的陆今在不经意间翻了个身,膝盖的伤又开始作祟,疼得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揉着膝盖艰难寻找睡意,在进入到浅浅的睡眠中时她还在想,要不要寻个灵验的庙拜一拜,或者找个大师帮她答疑解惑,最近这些事实在太让她忐忑了。
被睡意缠上时,陆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朝辞捏着她指尖时的画面和触感。
朝辞的手指……
朝辞的手指果然受伤了,指腹有明显的粗糙感,明明是那么好看的手指,却有些灼烧之后的红痕,看上去状况不太好。
什么时候受的伤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治疗,只戴一副手套遮掩。
陆今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这样怎么行呢得去医院看看啊。
……
半梦半醒间有些小小动作牵连到膝盖,陆今还会突然从梦意里醒来片刻,再艰难地钻入梦境里。
好不容易才睡得稍微踏实了一点。
确定陆今的呼吸平稳了,门口的人安静地徘徊了片刻后,将卧室的门轻轻推开。
换上浴袍的朝辞悄无声息地走到陆今身边,屈起手指,轻车熟路地用指节在她的眉心轻敲了两下,陆今的意识迅速被梦沉沉地覆盖。
即便朝辞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挑开,她也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本来想要继续消除关于那只袭击她的斑鸠的记忆,朝辞想了想,没这么做。
她伏低身子,解开陆今的腰带,分开衣襟往里探,指尖摸索了片刻,没有察觉到还有残留的妖气。
那为什么中秋的时候会化形呢要不是她及时出现将陆今救回来,现在她或许已经……
正是因为中秋节尚不可知的变故,陆今的元神多少被唤醒了一些,气息外泄,这才引得一些贪婪的低等小妖们胆敢蠢蠢欲动。
这世上能让朝辞想不明白的事不多,可眼前的情况是因何而起,背后究竟是谁在图谋什么,即便是她竟一时也有些不明白。
就像是陆今后半程已然空白的命簿,究竟是被谁改写,她参不透。
若是将所有危险的记忆如法炮制全部删除的话,只怕她会更加疏于防备,万一真被哪只小妖趁虚而入下了契印,后果不堪设想。
朝辞打算暂时冒险,让陆今留着记忆,不仅能让陆今对周围一切的异常更加警觉,或许,也能顺藤摸瓜摸到最近不太平的根源。
朝辞坐到床边,将陆今受伤的那条腿架到自己的大腿上,摊开手掌想要聚拢一些妖力,帮她疗伤。
没想到一时气弱,竟半丝妖力都拢不过来。
她凝神喘了两道,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虚弱的妖力好不容易慢慢于她掌心中升起一团黯淡的青渊赤火。
淡淡地看了眼微弱的火苗,随后毫不怜惜地全部轻覆在陆今的膝盖上。
很快,膝盖的积水被朝辞化解。
被膝盖的痛楚折磨多时的陆今即便还在梦里,也感受到了疼痛被平复,从她慢慢带上一丝甜笑的面容中就能看得她正享受着安逸和温暖。
冷汗从朝辞的脸颊边滑过,她涣散的眼眸忽地一定,强迫自己提起精神,不能在陆今的卧室里晕倒,不然等她醒来发现床边多一个人,可真要将那对她居心不良的猜测落实了。
陆今的气息却开始诱惑她,死死拉扯着她的七情六欲不让她离开。
欲念一起,噬心蛊疯狂啃噬着她的心,剧痛和狂念交织在一起,让已无甚妖气的朝辞轻颤着,灵肉难合。
朝辞咬紧嘴唇,扶着墙往外走,撞倒了一盆花也没发现。
跌跌撞撞地来到楼梯前,稍微定了定神,确定看清了台阶,可刚往下踏一步便踩空了,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要不是小宿及时送来的妖气将她托起,这一下肯定得摔出个好歹。。
今晚陆今的梦境和前段时间总是被欺负的朦胧场景不太一样。
这个梦境清晰得像在观赏一场电影。
她身处一座从来没去过的山林里,脚下是湿滑的青石板路,远处一座座椭圆形的山峦悬浮在空中,蝉鸣鹿呦宛若仙境。
陆今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坐在一汪淡蓝色的清泉边上咬牙揉着脚踝,身后两尾通明的鱼游得闷了,竟一跃而起展开翅膀往空中飞去。
有个女人来了,陆今抬头,斑斓长空之下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记得她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红色长裙。
那人走到跟前单膝点地,捏着她的指尖轻轻揉着,像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安抚她似的,问她怎么哭丧着脸,问她伤到哪儿了。
陆今撒娇说脚疼,那女人便说要背她回家。
陆今似乎和对方关系非常亲近,也没半点客气,迅速上了她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