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感慨一番,江馨然不禁也思考起这群不怎么友好的邻居之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不会像以前一样优渥,但一定不会因为捕捉不到食物饿死。”
这座岛容不下数量过于庞大的大型种族群,猎狗的数量绝不会太多,从它们这次行动的数量就可以确定,它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族人,或者说是多余的战斗力。
猎狗的族群数量骤减,对剩下的猎狗的生存势必会有不小影响,它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凭借数量包围猎物,获取食物,也不能再与溪流对面的野猪一较高下,尤其是它们中有一只还伤了腿。
不过以它们的狩猎能力,以及它们对这里的熟悉,食物不会成为生存的致命威胁,开不了荤还能开素嘛,和野猪一样,它们也不挑荤素。
江馨然将想法告知。
温思琪思考了好一会,“我想在哪天抽空,靠近看看。”
江馨然语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要去?”
“去,但不会靠太近,能见到就好。”温思琪轻轻笑道。
转而,话锋一转,“与其说是对它们的同情,倒不如坦诚的说是我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安慰。”
“很让人作呕的行为,是不。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温思琪面露自嘲。
“一面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你,一面却不甘放弃对你的利用。”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江馨然心里清楚,无非是迎亲前温思琪告诉自己她的计划。
“还在自责?”顿了下,江馨然又道:“不,应该是……还在厌恶自己?”
温思琪一笑,“是啊,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做一套说一套。”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换作是我,我也会犹豫,就说现在吧。”
江馨然放下杯子,“我们之所以杀死它们,是因为它们威胁到我们生命,为生存而战没有对错,我们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善良。
只不过你的同理心更为强烈,使得你为它们之后的生存顾虑,但你又觉得自己杀了它们同伴,不配去同情它们。”
“你觉得你的善良虚伪,我更觉得,是你的精神洁癖已经严重到成为强迫症,强迫自己必须完美。”
温思琪默然,好许,她突然发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压着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思考这份心理到底是虚伪,还是对自我不完美的不适。”
“我认为,你最好回去后再慢慢思考。”
“当局者迷么。”
指尖轻点桌面上的木板,一下一下,颇有节奏。
江馨然没有打扰她,端起陶杯又抿上口果汁,耳边传来屋里的大呼小叫。
出来时,王真真刚捣好药,这会应该在给叶雅洁上第二次药。
虽然赶跑了猎狗,也永远留下个领头的,但他们也好不到哪去,除了温随云,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就连她和温思琪、姚亚楠都留了伤。
从溪流到木屋的路,她们没有开阔多少,一路狂奔,脚上都留了不少划伤,温思琪除此之外,右脚腕的肿伤又加重了,依照看到的肿胀情况,这条腿很可能会瘸一辈子。
除了温思琪外,就数林建飞伤的最重,那领头的攻击专门盯着他抓,腿上有两道爪痕挺深的,估计有两三厘米深,这对林建飞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左臂上的伤口的腐烂度虽没有继续恶化,但也好不到哪去,现在依旧靠着草药、粗制滥造的生理盐水延缓伤口恶化,以及破伤风的感染。
现在又多了腿上的抓伤,还是不知道是否携带狂犬病毒的伤。
温思琪在替林建飞处理了伤口后,把实情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坦白告诉了他,后者笑着道了句:“听天由命吧。”就沉默到晚上。
笑容看着颇是牵强。
然后就被老爷子絮絮叨叨了一下午,出来时,林建飞的精神看上去不错。
其他人的伤没有林建飞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去,韩唐也因为惊吓动了胎气,好在傍晚的时候情况稳定下来。
这几天的伙食会铺张些,都得补补,避免身体虚弱让病菌有机可乘。
回过神,温思琪还在思考,江馨然往盆里添去两根柴,便端着陶杯回去屋里。
没一会儿,她又端着杯子回来,顺便给温思琪捎来了个有温度的抱枕。
“妈妈,你在想什么?”
温随云很精神,可能是这三个月遭遇的事太多,见怪不怪了,也可能是被保护得太好,她没有因为猎狗的袭击感到恐惧。
在事情结束后看到温思琪时,也没哭着喊着叫“妈妈”,反而平静地跑过来牵住温思琪的手往木屋回。
后边的上药,她也是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忙前忙后,不时奶声奶气,用最稚嫩的口气说最老成的话安慰其他人。
看得叶雅洁总嘀咕着“要教育,一定要好好教育”之类的话。
将女儿抱到腿上,温思琪眉眼含笑,“妈妈在想要不要继续思考下去的问题。”
温随云仰起头歪了歪,一脸不解看向江馨然。
江馨然笑而不语,转而看着温思琪。
“放弃了?”
“嗯,放弃了。”
相视而笑,两个大人开起来加密对话。
“一个人对自己看得再透,终究是站在自身角度看待自己,难免会有钻进牛角尖的时候,我便想应该听取你的建议,与一位更专业的人一起剖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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