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然看过,常年练舞的双腿是腿控们的福利,饱满、修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就同腹间的平坦一样看不出她是个生过孩子的人,如果没有那条至今都还显眼的刀疤。
打好系结,江馨然看了眼温思琪腹部的刀疤,火光将它照得更加显眼。
听说剖腹产的疤痕会在一段时间后变得浅淡不怎么明显,但是温思琪的肚子上的刀疤却犹是显眼,就算不经意的掠过也能发现。
是体质特殊才淡不去吗?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好奇,下意识就多看了几眼。一看,就忘了藏起视线。
“曾有过二次伤害,是以疤痕较为明显。”
轻描淡写的话声钻进了耳中,江馨然一怔,面色赧然撇开了目光。
沉默了会,她又好奇地问了句,“二次伤害,是又做过手术吗?”
疑惑在山洞渐渐匿迹,江馨然等了好久也没能听到回应,以为是被讨厌多嘴,就尴尬地回瞄了眼。
一张笑颜映入眼帘。
火燃烧的光与天色暗沉的阴影在笑容上描绘各自色彩,截然相反、对立鲜明的色泽令笑容变得怪异,仿佛在一张整体色泽光鲜明亮的画布边角看到一道突兀的、格格不入的阴暗手笔。
江馨然冷不丁打了个颤,恍然明白了意思。
第67章 海岛第21天 梦与活着
老旧的楼盘,风吹雨打一身岁月留痕。
狭窄的水泥路停满了车子,堪堪通行的道路上跑着几个孩子。夕阳如血,炙热的余温将脸烧得通红。
林建飞站在一栋单元楼下,看着铁门上贴满的各色小广告,怔怔出神。
好许,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左臂,张拢张拢手掌,又挥挥胳膊,似乎很惊讶它长在自己身上。
林建飞又低下头打量起身上着装,熟悉也有点陌生,不是在岛上时的那套西装,是平日里常穿的衣服,都有些洗得褪色。
“是梦吗?”
喃喃自语了声,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
“爸爸!”
倏然转身,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提着两条超市的袋子并肩走来。
“小宇?玥玥?”
林建飞诧异地看着两个孩子,下意识又低头看着身上装束。
对了!上飞机前的前一天他就是穿的这一件衣服,那天下班回来也是在楼下门口遇到跑腿回来的孩子。
只是梦吗?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女儿仰着头担心地看着他。
儿子人小鬼大,踮起脚尖按下电子锁的密码拉开门,“爸,快上来,让妈妈给你看看,你明天还好出差,别这个时候生病了。”
不对,那天不是这样的,是他开的门。
神使鬼差,林建飞捏了把胳膊肉。
疼,不是梦。
那么,那个才是梦吗?
脑袋还在疑惑,人便已经跟着孩子坐上电梯。
出来电梯,拉开防盗门,推开里门,一股饭菜混杂的香味溢入鼻腔。
孩子跑去了厨房邀功,妻子从厨房探出脑袋,“回来啦,先去客厅坐会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说完,她又回去忙了。
话刚落,父亲的不满从客厅紧随着过来。
“吃什么吃!吃饱了,好有力气教人打架是不是!
都四十的人了,也不找个正经工作养家糊口,什么拳击教练,说的好听,还不是个挨□□头,又不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挨个几拳头过两天就好,也不看看你都多少岁的人了,能挨几下?
挨不好了,我们两个老东西跟你苦就苦,这辈子也活不了几天,你让婉儿跟两个孩子怎么办!”
“好了好了,训归训,你咒孩子做什么,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就说咒他了,我那叫实话实说。”
“你实话实说,那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当初是谁同意建飞去打拳击的?你要不同意,他会打到现在?你会坐在这训他?说来说去,最该骂的就是你!”
“爸、妈,您俩别生气了,消消气,先把饭吃了吧。我炖了鸽子汤,趁热喝,凉了味道就差了。”
“别喂太多了,它会撑坏的。”
“奶奶说过,要多吃饭才能快快长大。”
父亲口是心非,母亲一心维护,妻子一边劝架,孩子围着鱼缸喂鱼,他坐在沙发一声不吭,一切都和记忆里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的平凡,好像除了记忆,整个世界都经历了回档。
到底那是个梦,还是现在是个梦?
如果是现在,可是胳膊确实在疼,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
不对!
林建飞突然感觉到不对,他看着左臂,之前捏过的地方还在痛,还很痒,就像有很多带火的蚂蚁在肉里面爬,很痛、很难受。
皮肤的颜色也不对,红得厉害,像血,血里面有黑色的点,有股恶臭的味道。
血红在扩散,不断向小臂扩散。
林建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耳边的话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恍惚中有两句话突然清晰。
“小鳄鱼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它不是在长大了吗,你看,又变大了。”
鳄鱼?
顾不得胳膊上异常的变化,林建飞豁然跃起转身大喊:“离开那!”
“怎么了?”
“你发什么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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