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馨然转身,温思琪便敛了笑,抿着苍白的唇,眉头紧蹙往树后走去。
树很高,主干且粗壮,轻易就能挡去一个人的视野。
仔细检查了下树根处的安全,又摘来几片叶子,温思琪脱掉了裤子。
溪流汨汨、树叶簌簌,掩盖了些许突兀的声响。
江馨然接好了水,坐在另一棵树下边等待温思琪边试图将扁篓变回圆篓。
弄了好久,背篓勉强看出点原来的模样,温思琪还没有回来。
忍不住往大树那看了眼,江馨然犹豫片刻喊去了话,“温思琪,你还好吧?能站得起来不?”
“无碍,我能起来,谢谢关心。”
回应很快就传了来,还是礼貌得让人感觉疏离,江馨然“嗯”了声又继续靠着树无聊,一无聊,心思就由不住想:温思琪是不是肚子很难受?看她脸色很不好。
刚来经时肠子跟着难受的事也不是没经历,江馨然能体会那种想在马桶上坐一天的感觉。
看看树,江馨然又不禁有些担心。
刚要张口再问去声,江馨然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么关心干什么?又不是朋友,就算是朋友,太过关心也会被误会。
……
等等?
江馨然突然感觉到不对。
为什么会被误会?
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会觉得会被误会?
江馨然觉得很不对,很不对!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以前从来都不会,从来都没……
思绪恍然想到一个人,一些话。
【能别一副被情人嫌弃的委屈样行不,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她。】
【对自己性取向最为笃定的人,往往弯的最厉害……】
【现在想想,你们当时的眼神就怪不对劲。】
叶雅洁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荡。
被影响了吗?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被叶雅洁的话影响到了,所以才会有同性之间太过亲密会被人误会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
暗暗咬咬牙,江馨然靠着树曲起双腿抱住自己,将下巴抵在膝上,忿忿不平看着前面。
突然,像是看到什么,江馨然豁然起身快步越过溪流淌过的窄小河道,走到几株草植前蹲下。
草植没有枝秆,只有像烟花绽开下垂的叶片,中呈深绿色两边色泽稍浅偏黄。
“这种地方竟然有吊兰?”
从之前在夜里观察到的北极星高度,这座岛所处纬度不高,气温平均在三十度,有时更是热得连阳光都不能接触,像吊兰这种对温度有不小要求的植物在这种地方不容易生长,遑论是座远离大陆的海岛。
江馨然看了下四周环境,这几株吊兰生长的地方正好是太阳直射的边缘,又离水不远,有风流走,倒是个不错的生长环境。
是因为这边的环境可以生长,所以才活下来吗?
是否如猜测的那样,江馨然不能笃定,但不得不承认,生命的倔强。
“对了,吊兰好像是可以消肿。”
记忆蓦然想起吊兰的一种药用价值。
以前在家里有养过一株吊兰,她曾查过所有相关的资料,有资料提到过,吊兰有治疗跌打损伤、散瘀消肿等功效。
温思琪正好可以用上。
想着,江馨然欣喜地回转过身。很巧,温思琪正好从树后出来。
江馨然忙不迭向温思琪喊去,“温思琪,你看,有吊兰!”
温思琪闻言,一瘸一拐走上前看了看,笑道:“还真是。”
“温思琪,我记得吊兰能散瘀消肿,我们摘点过来捣烂,再敷到你脚上,怎么样。”
江馨然很激动,连说带比划说得兴致勃勃。
温思琪莞尔看着她,等到江馨然把兴奋发泄完,她才摇了摇头拒绝,“不了,我们还是用巢蕨吧。”
说着,她把手伸过来,江馨然这才注意到她手心里抓着把绿植。
“巢蕨也有活血化瘀之效,而且还能做菜食用,我看了下,这附近还有不少。”
“为什么不用吊兰做药,把巢蕨留着当菜吃。”
江馨然心有不甘,不知怎的,就是不服气。
“无关冬与夏,飘洒自得风①。”温思琪轻轻低念,忽而笑了,“自古宝剑赠英雄,红粉与佳人,有如此意境的花,当配有此心境之人,随意摘取与不配之人,岂不是侮辱了它,它会哭的。”
洗去了尘垢的脸言笑嫣然,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于微笑中萦绕。
江馨然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悻悻止了言,看着温思琪将巢蕨放进背篓,又背上背篓往林子钻。
“你不先抹上吗?”
“我们出来不少时间,柴差不多该烧完了,得赶紧回去。”
温思琪头也不回,江馨然攥攥拳,快步跟了上去。
附近的巢蕨有不少,树干、岩石,只要能生长的地方,就容易看到它的身影。
摘了足足大半背篓,两人才折转往山洞回去。
“上来。”
“一点小伤,我可以自己……”
“沼泽和红树林很可能相接,如果是这样,我们一定会再见到鳄鱼,到那时我肯定背不了你,你就需要有自己跑的精力。”
从之前的观测来看,那片沼泽和红树林的确很可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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