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郁看他,“顾叔叔?”
顾淮南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天气很不错,不如……我们换种交通工具?自行车怎么样?”
薄郁看看窗外的雨:“……”
顾淮南淡定地扶了下眼镜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好在蒋涛没走远,被顾淮南一个电话召回来,他瞥着顾淮南,什么也没说,搭着两人一起下山。
把两人送到市区医院的门口,蒋涛才开车离开。
顾淮南带薄郁先挂号处理伤口,医生为他上药时,他咬着嘴唇,吭也不吭一声,特别特别的乖。
顾淮南难以想象是什么经历,会让这样这个乖顺的小少年变成原著中描述的疯批样子。
他出生于小康家庭,又是同辈中最小那个,父母很疼爱他,父辈们也对他极其爱护,几乎没吃过苦。
哪怕父母病逝,亲友们对他的照顾只多不少,他根本无法去想原著里的薄郁遭遇了什么,能黑化成那样,恐怕他过得很苦。
薄郁视线掠过操作台的锐利手术刀,抬起眼眸时,不经意睐向门口,撞进顾淮南注视他的目光中。
他微微蹙眉,有几分不悦。
他竟然从这道目光中读取到“心疼”,心底不由冷笑,这老畜生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薄郁只觉得恶心透顶。
他需要尽快解决顾淮南,跟这种人渣多待一秒,他都想吐。
医生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神色变化,包扎好过后,叮嘱顾淮南道:“你是他哥哥吧,回去让他按时吃药,三天后再来换药。”
顾淮南点头,“好。”
后面还有病人排队,顾淮南带着薄郁离开诊断室,缴费拿药后,他叫了网约车回家。
原本顾淮南不知道原主住哪里,他翻遍手机软件和聊天记录,东拼西凑出一个具体到门牌的地址。
从原主微信列表来看,他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定期请的保洁会去,这对顾淮南来说是个好消息。
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能立刻识别他,太危险了。
顾淮南穿书前独居了快十年,自理能力不错,他不太熟练地找到接水处,给薄郁倒水吃药,最后顾自去厨房准备晚餐。
顾淮南在厨房忙活,薄郁却冷冷地扫视这栋别墅,最近一次来这里,是他让人把顾淮南扔进森林那晚。
这栋别墅在顾淮南公司破产后,被法院拍卖,匿名买下别墅的人是他,而他买下这栋房子的第一件事,是毁掉这里的一切。
他未来一半噩梦全源于这里。
他不允许这栋房子存在。
必须毁掉。
捧住水杯的手渐渐拢紧,再拢紧,骨节突出到发白,漆黑瞳仁里攀爬着一根根红血丝,戾气汹涌。
薄郁正要起身,一只手霍然拍在他肩头,恰好把他摁回去。
顾淮南给他塞颗糖,“拿糖配着药吃吧,太苦了。”
薄郁微抿直唇,“谢谢顾叔叔。”
他那份乖巧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如果顾淮南认真看,一定会发现,但他太懒了,没多看薄郁。
顾淮南回去厨房,薄郁慢慢展开掌心看,有颗草莓味硬糖。
薄郁根本没吃,扔进垃圾桶,又随手抽了几张餐巾纸盖上去,挡着底下的那颗糖。
顾淮南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两盘有点卖相的炒面,乍一看很唬人,他在薄郁面前放一盘。
顾淮南推了推,“吃吧。”
薄郁吃了一些就以头晕为借口,回顾淮南安排的客卧休息。
顾淮南独自吃完晚餐,把餐具扔进洗碗机,也悠哉悠哉地回卧室洗澡,忙活完就开始参观这栋别墅。
原主这栋三层别墅面积没有特别大,但配置非常齐全,家庭影院、健身房、私人泳池等等都有。
简而言之,是顾淮南这个打工人努力三辈子,也买不到的豪宅。
逛到三楼时,顾淮南发现阁楼是锁住的,并且用了三把锁。
这让他产生了几分好奇,苦于自己没钥匙,只能从门缝往里瞧,但阁楼里面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顾淮南努力好一会儿,依然什么也看不见,干脆放弃不看了,心想可能是原主一些杂物。
他回到二楼主卧,懒散地趴在柔软大床上滚了一圈,不用再伪装原主的高冷,往嘴里扔了颗草莓糖。
他边吃边打量这间二十多平的主卧,灰白黑色调,整体风格很性冷淡,摆设也少得可怜,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倒很符合原主的人设。
顾淮南又在原主衣帽间和套内书房看了看,兴趣不太,觉得有点疲倦,他去洗漱后,盖好被子闭上眼,戴着耳塞睡觉。
他在卧室睡得香香的,楼下客卧很轻地发出一点动静,门打开,紧接着一道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那道人影一步步走上二楼,停在主卧的门口,戴着黑手套的手轻轻旋拧把手,锁扣依次弹开,声音清晰,门很快被打开。
人影不紧不慢地进去,他似乎对主卧布局非常熟悉,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冷冷盯着被窝中间拱起那一块,最后高高扬起手,寒光乍现。
“别动!”
床上忽然发出一道喝止。
声音来得太突然,人影一愣,继而反应迅速地趴下,身姿不太敏捷地滚进床底,险些磕到头。
等待许久,也没等到开灯,更没等到对方下一句话,直至上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爬出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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