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高三五楼转了一圈,每个教室都挤得满满当当,全是面无表情的学生家长,空气中氤氲着大难临头的高考气氛。小康王把脸贴在玻璃上,忽然大叫:我看见熟人了!
白千湾戴上耳机,假装是在打电话:谁啊?
宋弄墨!小康王奇怪地飞回了白千湾身边,他怎么也在这儿?
白千湾先是一愣,又很快找着了理由: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大概是给妹妹宋玉墨开家长会?他这个年纪,生不出读高三的小孩吧。
一人一鬼复又在楼道缓步前行,从一间间教室前经过。白千湾在高三楼没有想起多少回忆,其实是根本没有,毕竟他退学的时候才刚刚读高二,连高三都没读过。他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了一会儿,楼下的学生们像是散了,各自走出了学校大门。他朝操场那儿瞥了一眼,没什么犹豫就再次进了电梯。
小康王黏在他身后:你要去操场吗?为什么去那里?死掉的人是在实验楼去世的
我不全是为了那件巫术案来的这种话白千湾才不打算告诉小康王,不知道为什么,本命年的今年他频频出事,不仅差点被人彘坑死,还被小康王骗去了有白骋的噩梦,他一下子下定决心,绝不和这些恶鬼再有太亲密的往来了。
他匆匆赶往操场之后,果真在操场里侧,靠近学校后门的地方看见了一栋平房,一共分了三个房间,这样看来,应该是体育课运动器材的存放室,与记忆里的仓库并不相符。白千湾又绕到平房之后,这才看见了与回忆相似的地方。显然这个仓库已经无人使用,大门积满厚厚的灰尘,铁门的两个门把用铁链和挂锁层层围绕,可见是为了防止有学生进入。
将手掌贴在门上时,他倏忽透过这扇门,看清了当年仓库的景象。
这次,陌生少年面目狰狞,双手桎梏着白千湾的脖子。不知道是谁捂住了他的嘴,尖叫被完全封住了,视线往上,还能看见更多人,乌乌泱泱,到处都是哄闹和笑脸。
接着,也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被摔在门上。
痛死了那种疼痛像是被大象碾过。
年少的白千湾倒在地上咳嗽不止。有人踩着他的手,像捻烟头一样,穿着运动鞋的脚正在在手掌上旋转跳舞,指甲脱落,沾着肉片一样东西的甲壳蹭在地面上,拖出一行血迹。
怎么弄比较好?
诶,你们别搞出人命啊。
我带小刀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果真出现在他眼前,刀刃一晃,突然指向了他的胸口。有人将他一脚踹倒,他的身体发出骨头折断的哀鸣。那把刀凉飕飕地,从他后颈的地方划过。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尽管不知起始也不清楚结果,甚至连当中参与的人也认不得,时隔多年被施虐的破碎回忆仍足以让他全身打颤。
这件事的原因又是什么?
被霸凌之后呢?后来他好像退学了啊。
被欺负得很惨的学生
巫术案
踌躇间,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力猛地将白千湾仰面撞上仓库大门,后背磕在门把手凹凸不平的锁链和挂锁上,肩胛骨一阵生疼。
昏暗的灯泡下,白千湾勉强看清了拽着他衣领的人
是宋弄墨。
远处蓝色的小康王趴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弄墨的脸有一半隐匿在黑暗里,光线照得到的另一半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灼灼有神。夜晚无人的操场、发生过虐待事件的仓库、一只躺在地上的恶鬼、两个对峙中的人类如果这是电影情节的话,约莫此时的背景音乐就是惊悚电影里的Main Titles。
刚刚那股仓库回忆的恐惧一下子消失了。
奇怪,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甚至还有心情思考背景音乐白千湾暗暗想着,是因为对方是宋弄墨吧,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他现在也要吓得惨叫了。
放手啊,很痛的。白千湾戳了戳他衣领上紧拽的手。
宋弄墨的手渐渐松开,白千湾离了这层枷锁,立刻在后背上摸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后边火烧似的疼。他唉声叹气:很痛诶,你以为我是小偷吗?
不是,是感觉你很可疑。
宋弄墨低下头,眼神紧跟着白千湾的手。
他说话的时候,一股酒气在空气里飘荡着。
原来是喝醉了?
白千湾诧异不已,他拍拍衣服上蹭的灰尘:来帮妹妹开家长会吗?
他脚边趴着的小康王还没有起身的意思,搞不好是被喝醉的宋弄墨打晕了。
弯下腰准备把小康王扶起来的时候,白千湾伸出去的一只手倏忽被挂上了一块冷冰冰的东西。他直起腰,疑惑地看过去原来是只手铐。
你
咔擦,咔擦。
手铐严丝合缝地拷在他和宋弄墨的手腕上。
他的右手、宋弄墨的左手,一下子被手铐拼在了一起。
白千湾:
如果是逮捕的话,需要出示逮捕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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