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瑾瑜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她只是闭目并没有入定,以她的耳力自然不会错过哪怕很微的声音,当她张开眼时,被吓了一跳。
任谁被一双幽深的双眼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都会吓到,骆瑾瑜刚则可没有用神识,自然没发现她的牢房里突然多出一双眼睛。
事实上这双眼的主人是早就在这间牢房里的,只是她身上被一张黑乎乎的破布盖着,一动不动地靠墙躺着,骆瑾瑜没有注意到而已。
此时这人盯着骆瑾瑜看,让骆瑾瑜也不得不回视着她。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式和颜色了。头发散乱得如乱草,披散着遮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幽幽的大眼,正是这双眼,让骆瑾瑜确认她是个女人。
她张着大嘴,露出只剩的几个大牙,那样子就像一个黑洞里参槎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骆瑾瑜,那样子像是在看一盘美味的大餐,让骆瑾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骆瑾瑜下意识地身子挪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就像一盘烤鸭,随时会被扑上来撕咬。
然而人家并没有动,而是直直地看着她半晌,才吃吃地笑起来,边笑还边伸出指头在嘴里舔弄,那样子就像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骆瑾瑜戒备地看着她,全身警惕,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直到对方发出声音。
“嘻嘻,你是谁?”声音嘶哑,像是被烧过了般,不似正常人的声音。
她歪着头打量着骆瑾瑜,眼里充满了好奇,如孩对某种事物突然感兴趣了般。
骆瑾瑜终于发现她有点不对劲,看她的样子应该像是中年妇人,但行为举止却像是个三岁稚童,带着好奇和探究还有点幼稚。
“那个,前、前辈,我叫骆瑾瑜!”
骆瑾瑜打量着女人,以她的眼力来看,对方魂体凝实,以凝实的程度来看跟乌木和乌藏都有得一比,因此骆瑾瑜不敢怠慢。但这人的修为却皆无,身上并没有如其他囚犯一样戴着玄铁打造的手拷脚链,让骆瑾瑜很是不解。
“嘻嘻,你是来陪我玩儿的吗?”女人开心地掀开身上的破布,向骆瑾瑜爬来,身下留下一滩恶臭异常的水渍。
骆瑾瑜下意识的后退,摆手拒绝道,“你,你别过来!”
对方听到骆瑾瑜的拒绝委屈地停下了,身上趴在地上前倾着,可怜兮兮地看着骆瑾瑜,一脸委屈想哭的样子。
可是骆瑾瑜却看清了她的脸,身上满是可怖的伤痕,有些是老旧的有些是新的,有的还有蛆虫在上面爬着,她一动便涮涮地往下掉。刚刚被她散乱的头发遮挡住,骆瑾瑜没有看到这张比女鬼还女鬼的脸,注意力也全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上。
此时看清了,与那双极具灵性的大眼一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骆瑾瑜感觉这人是如此的矛盾。她的魂体已接近实体,骆瑾瑜知道所谓的凝体期就是将,魂魄凝成鬼体就具备了千变万化的能力,以这人魂体的样子,其修为很可能是凝体中后期的样子,至少曾经是。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以鬼墓的标准配置来看,也就只有一位鬼将,这人有鬼将的修为,却被关在这里,而且还这样疯疯颠颠的,这却是为何呢?
这后面必定有故事!
骆瑾瑜虽然好奇,却知道不该管闲事,她此时自身难保,哪里有这闲心去管她的事,只是这人与她关在了一起,显然还对她特别感兴趣,骆瑾瑜不想得罪她。对方虽然看上去没修为在身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像她一样被人下了禁制,会不会随时都能解开对她突然出手。
就算不能解开,但对方的经验和阅历都在,谁知道会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因此骆瑾瑜是不得不防。对于对方状似无辜的表情她也就没有软化,而是全身戒备地看着她,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迅速后退。
无奈这间牢房太,骆瑾瑜退了几步便已经靠在了铁栅上,后背顿时传来被电流激过的稣麻疼痛,让骆瑾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躲避。却是原来这牢房看似平静,却是被布下了禁制,囚犯只要靠近铁栅就会被攻击。
“你,你别靠近那里,那里很怕怕的……”女人怯生生地道,那样子就像是她被攻击过很多次了一样。
骆瑾瑜听了她这话,意外地看向她,心里的对她的戒备不知不觉少了一点点,但是还是离她远远的,拒绝之意还是很明显。
疯女人也像是知道骆瑾瑜不愿靠近她,她垂下头,无比委屈地爬回她之前待的角落里,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之间,时不时还可怜巴巴地看一眼骆瑾瑜。
骆瑾瑜并不被所动,见她安份了便也给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她刚刚被禁制攻击了一下,魂体又虚弱了几分。她现在身上没有鬼力,魂体所受的伤也无法修复,只能尽量减少动作,让它自己慢慢好起来。
疯女人的一双大眼还在盯着骆瑾瑜看,眼里充满依恋,像是失姑的孩子突然看到了母亲般。
骆瑾瑜不禁为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恶寒,对方看上去可是足以做她母亲的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骆瑾瑜决定不再理会,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下,她现在实在太虚弱,魂体都快消散了,没有鬼力维持她就比普通魂魄好一点点。
然而就算她闭上眼,对方的视线都如有实质地落在她的身上,让骆瑾瑜实在无法安静休息,她张开眼终于对上对方的双眼。
疯女人像是终于引起这个新来的狱友注意很是开心,可对上骆瑾瑜凶神恶煞般的目光时,她又害怕地缩回自己身子,一双大眼像是要溢出水来,极是委屈地看着骆瑾瑜。
骆瑾瑜真被这人打败了,坚持了片刻后便终于收回自己状是凶狠的目光,这人她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骆瑾瑜感觉自己就像恶人欺负了一个极为乖巧的孩子般,让她本已被深藏的良心终于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