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磨磨蹭蹭地伸手把被子拉开,鬼使神差地又多看了几眼,反正她睡着了应该不会知道的,果然好看......
把脸埋在手心里,她在想什么啊,赶紧换衣服!
司徒彻还穿着睡袍,周楠把她的手从睡袍里捞出来,发现了几道淤青,才想起她身上还有伤,给她穿T恤的时候,顺便检查了背后的棍痕,心里隐隐作疼,指尖上传来的冰凉让周楠回过神来,她身上好冷。
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靠得很近,近乎拥抱,周楠的长发扫过她干净分明的锁骨,惹得睡梦中的人眉头微蹙,周楠红着脸把头发扎起来,免得到处乱碰,司徒彻上身不着寸缕地倒在她怀里,周楠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皎洁光滑的后背,细腻的手感让她忍不住地轻轻摩挲,胸膛里好像有一百只兔子在上蹿下跳,这个挑战对她来说前所未有的困难。
给司徒彻换好了裤子,她自己热出了一身的汗。
收拾好满地的狼藉,仔细观察那几颗散落的药丸,又跟手上几个瓶子里的药一一对比,她深深地望着床上的人。
我怀疑她有抑郁症。
拿了套干净衣服进了浴室,半夜洗澡的感觉不是很好,可她又不得不洗,除了身上的汗,还有其他的理由,Damnit!
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听从了周靖的建议辅修了心理学,周靖还专门找了朋友指导她,不太清楚父亲为什么这么想要她学心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的,司徒彻随身带的药是心理精神科常用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这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会得抑郁症,她藏得好深。
洗完澡血管舒张,周楠没了一点睡意,坐在床上看书,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想起它不久前从司徒彻的胸前扫过,浑身又开始热起来,饶是她平时看书有多专注,这一刻书上的字也变得模糊起来,脑袋里的画面怎么也甩不掉,指尖连着胸口微微发烫。
几番焦躁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对司徒彻有了反应,已经二十四岁,这反应也算正常吧,谁看到她......那个样子会没有反应呢?脑袋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个问号,不知道司徒彻有没有过......如果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越想越烦躁,为了不让自己洗第二个澡,周楠果断熄了灯,拉着被子蒙住了头,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入睡前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又消散在缥缈的梦境中。
安眠药的效果只有四到五个小时,天还没亮,司徒彻就倏然睁开了双眼,头晕目眩,恶心想吐,这是服用了奥沙西泮的后遗症,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侧着蜷起身子,一只手捂在胸口,难道她又要过上没有安眠药就无法入睡的日子了吗?
犹疑地低头看着身上的T恤,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她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目光落在已经收拾好的医药箱上,眼神里有茫然和惊恐,被她发现了?
瘫倒在床上,抑郁症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父母都瞒着的,就怕自己哪一天挺不住了,也可以选择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她不想被当成一个不正常的人,也不想接受别人的任何帮助,现在她脑袋里唯一的念头——跑。
跑去哪?
她冲进洗手间把脸浸入冷水池中,良久,才抬起头看着镜子中无神落魄的自己,不一定,她不一定知道那些药是干嘛的,司徒彻强压下自己的心慌,她要做的,就是想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发病的时候周楠并不在身边,所以,她不能自乱阵脚。
等她冷静下来,才轮到换衣服这件事,和被发现抑郁症相比,显得没那么可怕了,她皱了皱眉,作为一名医生,她见过的身体可能比穿着衣服的人还多,对这种事不至于害羞到脸红心跳,她看不到自己染上一点绯红的耳尖。
这两件事在她心里拉响了警铃,她跟周楠,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因为平静温馨的生活,就僭越了自己定下的界线吗?她看着阳台上睡得正香的站站,眼神忽明忽暗。
周楠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司徒彻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做好了早餐,
“早上好”,
“早”,
“我昨天——”
司徒彻把围裙脱下来,小心翼翼地与周楠对视,观察她的反应,
“昨天晚上睡不着,吵到你了”,
“嗯”,周楠的目光坦然,这是要解释了?
“我经常失眠,你以后......可以不用管我”,
见周楠没什么不对劲的,司徒彻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好”,
周楠转身时目光一黯,她想过司徒彻会有的各种反应,这一种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心里怎么会有一阵失落,
司徒彻在背后注视她,教授这么聪明,一定会懂的。
在医院楼下碰见了小王,他推着妻子在外面晒太阳,看见司徒彻,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
“司徒医生,早上好啊!”
”早上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注意一点“,
”谢谢您关心,我很快就可以拆了!“小王咧着牙笑,
“你呢,感觉怎么样”,司徒彻问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活着挺好”,女人浅浅地笑,
司徒彻望着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点头笑了笑,“活着挺好”。
小王听到这句话,摇头叹息了一声,”小安怎么就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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