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耐心,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指缝指甲缝里都擦干净。
蒋梦妍坐在对面看,觉得自己挺多余的,找不到说话的人,掏出手机给赵诚发短信。
——我觉得春春和冬冬像两口子一样好,你有没有觉得。
赵诚隔了一分钟回复她。
——像我们一样好吗。
蒋梦妍回复:
——我俩没那么好。
两口子在一起,感情再如何深,一个月最少也有三天是恨死了对方。
掐死也好,打死也好,反正就是气,看你不顺眼,烦。
但是春信和雪里好像没有那种时候,她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好,好到她们的日常相处如果放在普通男女关系上,就会特恶心人的地步。
那些黏糊事儿女孩子做起来,就一点也不觉得腻,还挺赏心悦目的。
赵诚回复了三个问号,凉粉上来了,蒋梦妍就没搭理他。
春信爱吃辣,凉粉辣椒放得多,雪里也不拦着,去给她买酸奶,吃完辣椒喝酸奶就不会胃疼。
两个人说话特小声,生怕被别人听见,你咬我耳朵,我咬你耳朵,蒋梦妍倒成外人了,插不进去她们。
她是个很开明的家长,两个孩子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种关系的时候,蒋梦妍已经开始想她们的以后。
她不是那种爱操心的,喜欢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蒋梦妍不在乎,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各自出发点不同。
如果两个女孩以后真变成那样,那她们都不用出嫁了,就待在家里。
家里就一直有人做饭,有人搞卫生,她就啥也不用干了,起床张着嘴等吃就行。
孩子大了,她也该退休了,甚至连班也不用上,整天就耍,爽歪歪呀。
美好未来,近在眼前。
……
春信有身份证了。
在拿到身份证之前,她给自己用毛线勾了个小包。
米白色,像个小竹篮,可以挂在脖子上,正面用黑色和棕色的毛线勾了只小熊,黑珠子串起来做眼睛。
还有夹层,里面是做成抽绳的,装妈妈给买的滑盖手机、零钱、游戏币、钥匙,还有身份证。
周末把这些东西全装齐,小包挂在脖子上,出去玩。
一家四口去爬山,雪里走在春信后面,发觉她脖子老是往前伸,很奇怪,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弯腰看,“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脖子酸。”春信停在台阶上,直起腰,脖子前前后后地转,“好酸。”
雪里似笑非笑盯着她看了两秒,抬起她一条胳膊,把她脖子上挂的包斜挎在侧腰,揉乱她发顶,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春信反应了五秒钟才追上来,“嘿嘿嘿嘿”笑。
雪里也昂首看着前方笑,春信拉着她胳膊撞她肩,“你笑话我。”
“我没有。”
“你在笑。”
“我高兴啊,我出来玩,高兴,不能笑吗。”
“你就是笑我。”
“我笑你什么。”
春信说:“你笑我笨呗。”
雪里忍不住笑出声了,“这可是你自己说。”
今天是春信的生日。落户口的时候,蒋梦妍问她生日想要哪天,春信摇头说不知道。
为了能让她快点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蒋梦妍把身份上的出生日期定在三月十一。
那天刚好是周末,不用上班不用上学,春季里花也都开好了。
最初开的是梨花和李子花,白色的,开到一半桃花才开,随后枝叶已长得很茂密的海棠也开了。
这里的人们喜欢把迎春花种在围墙上或是河岸边,远望时青灰色墙壁上垂挂嫩黄的一大片。
湿地公园的水泽边老柳树长枝款摆,蓝白色的鸢尾花一丛丛开在树下,河水很清,能望见底下飘荡的水草。
玉兰树大多很高,花骨朵全朝上,远远的最好看,有红白两色。杜鹃色艳,花瓣看起来极为单薄脆弱,樱花还得再晚半个月。
春已至,春信就在身边。
坐在山顶上,风从山那头迎面拂来,眼皮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手心里暖烘烘,肩膀有重量,鼻尖是春信身上洗衣液和洗发露的香香味道。
很奇怪,她们用同样的东西,这味道自己平时也常闻见,但春信身上的好像就很不一样。又熟悉,又特别,是专属于她的,很容易就跟别人区分开。
春信靠在她肩头说:“这次没有带速写本,下次一定要带上,不画下来可惜了。”
雪里“嗯”一声,“我们下周还可以来。”
一年就这个把月,花开得最多最好的时候,不能错过了。
雪里不懂浪漫,她自认是个大俗人,俗不可耐,自负又愚蠢。
但此情此前,她认为自己或许体会到了真正的浪漫。春光里,春信的手心里,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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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漂亮是可以养出来的,春信越长越漂亮了。
除了少数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孩子想要长得漂亮,大人也得很费功夫。
就拿牙齿来说,从小时候就得盯紧了,尤其是门牙,换牙的时候得注意,别让两侧的牙占了地方,不然门牙没地方长,就会往前凸。
爱吃糖,睡前不刷牙,龋患几率大。水质问题和煤燃烧释放的氟会产生氟斑牙,还有发育畸形和外力导致的破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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