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望山累死马,看着很近,居然走了两个多时辰,方到了山底。他把马寄于一山户人家,问明了去普贤寺的道路,上山快步而去。
不多时,便见前面一座古刹,矗立于峻岭之上,寺门上隐隐写着普贤寺三个大字。张宣蒙来到寺前,但见寺前三面开阔,地势平坦,远处峰峦历历在目,大有不在山中,又似山中之感。
走到门前,正欲敲门,一人道“那位施主,你是何方客人,到此有何贵干?”
张宣蒙见是一个壮年和尚,低头行礼道“这位师父,我是受少林本虚大师之托,前来拜见金光大师的,望师父能进内为我通禀一下。”
那僧人道“哦,少林的本虚大师,可有书信?”
张宣蒙从怀中抽出本虚交于他的书信,道“师父,书信在此,请你为我递与金光大师。”
那僧人摆手道“施主,请随我来,师父正在作功课。”张宣蒙随那僧人进了一间禅房,却见隔壁有一老僧,白须白眉,盘腿端坐于圃团之上。
张宣蒙正要坐下,突听那老僧道“玉流,是何方高人降临敝寺?”
那僧人玉流躬身道“师父,是一位年轻施主,说是受本虚大师之托,为你送上一封书信。”
那老僧道“阿弥托佛,一年轻施主?江湖中竟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老衲却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
玉流向张宣蒙瞥了一眼,低声道“年轻高手?”似是不信。
那老僧已听到玉流低语,道“你就是不服人。从这位施主的呼吸、脚步声中,老衲已知这位施主修为高深,远在为师之上。”说着从内走了出来。
那玉流听说此人修为尚在师父之上,更是不信,向张宣蒙连瞧了几眼。
张宣蒙却比玉流更骇然,这老僧竟能从他的呼吸与脚步声中,听出功力的高低,这种修为,真是武林罕见,峨眉派千年不衰,果然有其惊人独到之处。急步抢上前,拜倒道“想来前辈便是金光大师,晚辈张宣蒙拜见。”
那老僧正是金光大师,峨眉派的掌门。他听张宣蒙报出了名字,更是一惊,心道“原来他就是张宣蒙,那个从玄都秘笈中,练出一身无上神功的少年人。”
张宣蒙这几个月来名震江湖,峨眉虽然偏远,金光大师却也知道。
金光大师见他向已拜倒,伸手去扶。张宣蒙有事相求于他,自然意诚,直拜了下去。与少林的本玄方丈一样,金光大师一扶之下,竟阻不住他的下拜之势,便手上加力,也想借此试一试他的功力,是不是与传闻的一般。哪知手上力量由五成加到七成,居然丝毫阻不住他下坠之势,当下气纳丹田,施出九成功力,面上紫气一现。岂知张宣蒙下拜之势仍是不减,直拜到地上。
他不敢再加力,以免出丑,哈哈笑道“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就受了你这一拜,快快请起。”
玉流在一旁,见师父面上紫气一现,却未搀起张宣蒙,心中惊愕无比,忖道,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如师父所言,是个绝顶高手。峨眉派的内功叫作紫霞神功,全力施为,就会面泛紫气。
张宣蒙双手呈上书信道“前辈过奖。本虚大师命我为前辈送上此书信。”
金光大师接过信笺道“张施主,起来坐下说话。”说着,打开书信。
不一时,金光大师看完,道“张施主,本虚即然写此书信,交待我为你寻找无性,我自当尽力而为。想当年我与他及无性一起行走江湖,交情非浅。只是他既与无性结此孽缘,到此时,却又要找她,不知为了何事?”
张宣蒙诧道“原来大师曾与本虚大师、无性前辈一起行走江湖,他们二人有什么过结吗?”
金光大师长叹一口气道“无性是我的师妹,此事说来话长,那是近五十年前的事啦,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也未出家。”说着,出了一会神。
张宣蒙问道“后来怎样?”
金光大师叹口气道“那年春天,我带师妹奉师之命,到湖广一带诛杀一名采花淫贼,途中遇到了本虚,他也是奉师之命前来诛杀淫贼的。少年人极易相处,于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尾随淫贼十多日,终于被我们查到。没想到那淫贼武功极高,乱战中,师妹中了他一毒镖。虽然我们三人合力杀死了他,师妹的毒却不可解,眼见性命不保,本虚便伸口于她的伤处,为她吸出了毒血,他也因此差点送了性命。
由此二人相爱。唉,只是不曾想,后来二人却不得结缡,反倒由爱成仇。师妹一怒出家,独自隐居,本虚也当了少林的方丈。我呢,也做了和尚。师妹起初倒常到我这儿走走,慢慢的,来的少了。这近十几年,便从未来过。我曾派弟子到她隐居之所看过多次,早已不在,不知到了何处去了?”
张宣蒙大惊道;“大师,你说无性前辈现在何处,你也不知?”
金光大师点头道“是,张施主。本虚信中反复说及此事,我怎会不告诉你,我确是不知她现在何处。”
张宣蒙兴冲冲一路而来,此刻迎头陡浇一盘冷水,一时呆了。
金光大师见他神情有异,奇道“张施主,你怎么了?”
张宣蒙心中一酸,几欲流出泪来,强笑道;“没有什么,前辈,我只是一时失望。我此来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的。”
金光大师奇道;“打听一个人,是你的至亲么?”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是,大师,是我的至亲。”
金光大师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以前隐居之处,可否见告?晚辈再去寻找寻找。”
金光大师道“好吧,张施主,明日我命玉流带你前去,便在这大山之中,不到两日的路程。你先用斋。”张宣蒙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