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雨馨喝道“解药如何服?”武吉上前道“每日三次,一次二粒,用开水冲服,服后多喝开水,以便排毒。三日之后,毒性可解。”
武长老向牛玉贵道“臭叫化子,你们谁要是敢动我们大小姐一根毫毛,我们一定杀得你们各派鸡犬不留。”
牛玉贵哈哈一笑,道“放心,我们难得能请上修罗教的大小姐作客,自会好好款待。”说着,将欧阳雨馨送到玄法面前。玄法伸手连点数穴。武长老一见大怒,又要出手。欧阳雨馨向他连连摇头。牛玉贵等人怕生变卦,带着欧阳雨馨,转身便走。
刚行得两步,欧阳雨馨回头道“武长老。”叫得一声,却不再言,泪水又流了下来。原来她想叫武长老不要告诉张宣蒙她的身份,转念一想,事情闹得这么大,张宣蒙自会知道,瞒也瞒不了,便住了口。但想到他与父亲的恩怨,心中难过,无以复加。
武长老只道她怕教主伤心生气,劝道“大小姐,放心去吧,教主那儿我自会好好劝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欧阳雨馨点点头。
牛玉贵等人出镇直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们虽然抓了欧阳雨馨在手,却不轻松,想到不久欧阳振雄便会带齐修罗教高手前来强夺,必有一番恶战,这欧阳雨馨擒在手中,实是一块热山芋,烫手得紧。
几人边走边商量,最后决定上武当山,将欧阳雨馨交于玄机。因武林之中,以少林、丐帮、武当实力最为雄厚,而丐帮帮主不在总坛,帮众又极其分散,少林的前方丈本虚武功尽失,无人能抵得住欧阳振雄。只有武当,实力雄厚集中,掌门玄机也不再那欧阳振雄之下。
且说武长老带着解药匆匆回到客栈,取开水为张宣蒙服下,留几人把死去的教众就地埋藏,雇辆车,带着众人远远跟着玄法、牛玉贵等人而来。
走了一天,只见他们一直向西北方向而去,料来是去武当山,又见解药有效,便改道向北而去。
且说张宣蒙连服三日解药,体内毒性慢慢解去。这日醒来,张眼一看,见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大猿、可儿也在身边,大是奇怪,难道自己未死,手动了动。大猿见他醒来,吱吱轻叫两声,用手掌扶摸着他的脸庞。张宣蒙感觉到它毛茸茸的手掌,知道确是还活着,立时想起当日中毒中掌的情景来,不由大叫道“雨馨,雨馨,你在哪儿?”
随着他的叫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一人弯腰探头进来,满脸喜色道“张相公,你醒了。”只见此人身着黑袍,袍上黑色巨蟒盘旋,却不识得,惊道“你是谁?雨馨在哪儿?”左手撑地要起,背部一痛,胸腹内如同刀扎,又躺了下去。
那人爬进车内坐下,温声道;“张相公,别动,我家大小姐不在这儿?”张宣蒙见他修罗教打扮,蟒绣的极大,道“你是谁?是不是修罗教的?我怎么在这儿,雨馨哪里去了?”
那人道“张相公猜得不错,在下正是修罗教欧阳振雄教主座下的武天风,舔居长老之位。大小姐不在,容我慢慢向你细说。”
张宣蒙闻言更惊“你是修罗教的长老,雨馨是你们的大小姐,那她、她爹爹是谁?”
武长老怔道“自然是我们的教主。”张宣蒙脱口道;“是欧阳振雄?”他却不知在武长老面前直提欧阳振雄的名讳,大是不敬。
武长老面色一变,笑了笑道“正是,大小姐未告诉你?”张宣蒙心中一阵混乱,摇摇头。武长老释然道“原来她未告诉你,你并不知她是我们的大小姐?”张宣蒙默然。他没想到这美貌如花的李雨馨,竟然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自己大仇人的女儿,而她又对己如此之好,半晌,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老是为修罗教辨护。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武长老不知他们之间的事,闻言更是诧异,道“张相公,你先不要急,待我为你慢慢细说情由。”于是将黄山脚下几场大战、欧阳雨馨以身换药之事说出。
张宣蒙陡然得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已是大惊,及听他细述事情经过,更是心惊肉跳,不能自已。听完,在车上默默躺着,一声不出。
武长老见他面色沉重,以为是在担心欧阳雨馨的安危,安慰两句,下车骑马而行。
张宣蒙万万没料到欧阳雨馨竟会是自己大仇人欧阳振雄的女儿,正邪双方为他死伤那么多人,而欧阳雨馨为救他,竟然甘愿舍身随牛长老等人而去。百般杂念纷至沓来,恩仇交错,一时惶惑,一时忧郁,一时愤恨。
思前想后,躺卧不安,直过了两个多时辰,方想定修罗教总坛绝不能去,欧阳振雄也绝不去见,但雨馨,却一定要想法救出,即使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报答她这份恩情,不可让她被人折磨。
又想起自己命危之际,得遇欧阳雨馨,黄山道上,二人一路同车,风光迤逦的情景,不由心如刀割。胡思乱想一通,暗道,必须尽快复元身体,治好内伤,方可脱离修罗教众人,去救欧阳雨馨。心念及此,登时不再心烦意乱,头脑一片清明,收摄心神,练起广成心法。
张宣蒙内功深厚,巨毒已去,接连用功几日,身上内伤已愈大半,行动如常。
武长老、百草使者等五人见他醒来,不时前来看望。张宣蒙不愿见他们这些修罗教的人,虽身体无恙,也不出来,只躲在车中。与他接触最多的是武长老,经常进车内殷勤问候。
张宣蒙见他们对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暗暗感激,憎恨之心渐消,虽然积压多年的仇恨之情无法根除,已远不如以前的恨之入骨。
有时想道“虽说他们以前害过父母及可欣一家的性命,可是现在却救了我一命,并且为救我,还陪上许多人的性命,仇大,恩亦大。即受他们如此大恩,这仇以后倒是如何去报?难道为报仇,真的要亲手杀掉他们这些曾不惜性命救过我的人,若真如此,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不耻于世的小人?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报仇,岂不又成大不孝之人,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每念及此,总是思潮起伏,不知所措?有时感到可笑,出谷以来,无由的被正道之人追杀,万般解说,他们总是不信,倒似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杀之不足以解其恨。而每次危难之际,救命的又总是仇人修罗教人,不惜以命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