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忘传,补上两更)
二人坐在车中,沉默半晌,张宣蒙道“雨馨,没想到你教我的那三招这么厉害,只用了一半,便胜了那丐帮的周长老。只是我出手不知轻重,竟伤了他。”
李雨馨抬头道“我还嫌你出手不够狠呢,你为何不一掌杀了他?”
张宣蒙闻言责备道“雨馨,他们只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又说出这种话来。”
李雨馨泫然欲泣道“我狠不得把他们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你只知滥充好人,叫我以后如何作人?”
张宣蒙知道她在为他们胡言乱语伤心,也知这些人对他们二人痛恨至极,又误以为二人作出了大违礼法的事,自然到处宣扬,心中暗暗烦恼。
李雨馨哭了半晌道“宣蒙,你,你不怪我吧?”张宣蒙诧道“怪你,怪你什么?”李雨馨一跺脚道“笨蛋,我是说你不怪我说你是我,是我的”终究未说下去。张宣蒙道“雨馨,我怎么会怪你,你那是情急之下,一时权宜之计,你不要伤心。”
李雨馨忽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我并不伤心。”双眼带泪看着张宣蒙。
张宣蒙见她双眼脉脉,如水波一样充满柔情,心头大震,不敢多看,垂下目光。李雨馨也低头不语。二人一时之间,只是默默坐着,谁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可儿嗡的一声大叫,打破二人的沉默。张宣蒙道;“雨馨,你不要想的那么多,他们不是坏人,不会随便乱说的。你饿了吧,咱们吃点干粮。”拿出一块烙馍,递给她。李雨馨接过,默默吃着。
傍晚时分,二人进了一个集镇,买了两匹快马,给车夫几两银子,打发他回去。既已被发现坐车,躲也无用,索性光明正大骑马而行,这样也能快些。张宣蒙心想黄山峰险谷深林密,人迹罕至,只要进了黄山,他们便再难寻找。
不到一天的时间,二人便到了以前张宣蒙下山买米盐的小镇。进了小镇,只见一切与儿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张宣蒙径直来到那家常去的米店,称了几斤米,并问那位伙计,可曾见到朱可欣。那伙计依稀还能认得他,道“你说的姑娘,是不是很久以前,曾与你一起来过的小姑娘?没有见到。没想到你已长这么大了,还骑着高头大马。几年不见,发达了。”张宣蒙心下失望,勉强笑了一笑。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见这个小镇一如数年前,毫无变化,只是自己长大了,与他同来的不再是那个小姑娘,朱可欣,心下大是感伤,买齐东西,默默与李雨馨离开。
李雨馨见他打听朱可欣下落,心中已不是滋味,又见他失望沉沉的脸,更是难过,也不出声,跟随在后。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进了山。山路崎岖,不能骑马,只得牵着而行。张宣蒙只盼能一步走到家门前,也不及看山谷中的景色。此时正值山花烂漫,遍地芬芳之时。
离家越来越近,张宣蒙心中越来越紧张,竟有点害怕,不敢靠近。李雨馨见了他那脸色,更不敢出声。
终于到了家门口,张宣蒙向那块朱可欣以前常站在上面翘首而待他的大石看了一眼,并无人影,心中犹如大锤击了一般,猛地向小屋奔去,口中大叫“可欣,可欣,”疾若奔马,登时将李雨馨远远抛在后面。
他一头扑进屋中,屋中空空,哪有人在。床铺依然,家什依旧,与当年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李雨馨被抛在后面,呆呆站了一会,打量这个山谷,径深谷幽,芳香满地,天然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心中羡慕,又暗自伤心,对那个曾未谋面的小姑娘忽然嫉妒起来,竟生出一个念头,只盼她永不再回来,张宣蒙永远见不到她。
心中想着,慢慢走到小屋前,只见张宣蒙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知道一时无法劝慰,便坐在屋外的大石上,默默陪着他。
过了许久,张宣蒙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可欣,你到底去了哪里?”退出屋,见李雨馨坐在一边,歉然道“雨馨,对不起,我冷落了你。”
李雨馨忽然滴出几滴清泪落在手上,用手指轻轻弹了去,强颜道“宣蒙,别伤心,或许有一日你会找到她。”
张宣蒙低声道“谢谢你,雨馨,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的。”走至当年他与可欣手植的松树前,见它已有手臂粗细,枝叶茂盛,宛然一株大树,更增感慨,用手拍拍树干道“小松树,没想到你已长成大树了,我也长大了,谢谢你为我守着家门。可惜可欣没回来,我没能找到她。”然后坐在石上,抱膝看着天上白云。只见白云变幻,如苍狗,似雄鹰,一如当年,不禁吟道“白云遥相识,待吾苍梧间,借问卢耽鹤,西飞几时还?”
天渐渐黑了,他进屋打扫一下,消除几年的积灰。又把家俱整理一遍,无心做饭,与李雨馨吃了些干粮,便坐在石上,向她细说当年他与朱可欣在谷中生活的情景。
张宣蒙平时话并不多,这晚竟絮絮叨叨不停,说了三个多时辰。李雨馨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很少插话。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夜,一轮大半圆的明月从山那边升了上来,整个山谷象镀了一层银光,愈发显得幽静美好。
张宣蒙不知何时已住了口,与李雨馨一样抱膝坐着,看着天上的明月。明月如一缺了边的银盘,悬在空中。
二人似各自想着心事,又似心中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李雨馨这时感觉她与张宣蒙之间,距离好象很近,又似很遥远,有点无法捉摸。看着天上美丽的月亮,轻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谁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