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蒙与可欣在江边呆望半晌,见无法过江,便沿江而下,要找个渔民打听打听。
二人顺江而走,不久,来到一个沿江而建的小镇,规模不大,有几百户人家。
宣蒙进了镇子,找了一家小客栈,给店主二两银子,让其为己张罗。起初,店主见是两个孩子,冷冷淡淡的,及见宣蒙出手阔绰,连连点头,陪笑道;“少爷,小姐,请,请。”亲自带二人上了二楼的房间。
安顿下来后,宣蒙到镇上买了几套上等布料的衣服,把原先的换下,打了一个小包袱。又要了一桌大鱼大肉,吃了个饱。那店主见二人换过衣服出来,犹如粉雕玉琢般的一对金童玉女,更加不敢怠慢。
吃完饭,宣蒙向店家询问过江的情况。店主道“此是长江,自古无桥可通,只有坐摆渡的船只。小爷要过江是不是?容易得很,我们镇上就有以摆渡为生的船夫。”宣蒙点头道“不知到哪里寻他们?”店主道“不劳少爷费心,我这就去给你们找一个来,但少爷你得破点费。”宣蒙知他又是要银子,反正怀中有的是,于是又给了他二两银子。店主欢天喜地去了。
过不多时,店主果然为他们带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腿微瘸,脸上一块黑疤,面象猛恶。
宣蒙见了老大不乐意,但店主却说这人把式很好,也便作罢,道“明天一早就过江,你不要误了行程。”说着又伸手摸了一块碎银给他。那汉子见他如此大方,怀中银子又多,欢喜异常,心想,一年摆渡下来,也不知能挣几吊钱,只因自己长得不好,手头又不宽绰,才弄得至今没有家小,今天算是碰上财神爷了。
宣蒙与可欣吃完,洗漱好,上床歇息,不久便即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宣蒙与可欣早早起身,洗完脸,下了楼,只见那摆渡的汉子早已准备就绪,在堂中等着他俩。二人跟随那汉子匆匆向江边走去,对于宣蒙来说,只要过了江,就安全了。但他没注意,临走时,店主向那汉子用力挥了挥手。
小船载着二人,向江中划去。因起得早,江上白茫茫一片,没有别的船家。那汉子把式很好,早上又江平浪静,船稳稳的,不一刻就到了江心。宣蒙与可欣从未坐过船,没见过这么大的江湖,高兴异常,坐在船尾,看着江面。只见天上不时有云飘过,映在水中,随波浪一荡一荡的,很是有趣。二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江过了一半多,他俩正高兴着,忽然感觉船不向前走了,反倒一晃一晃的。二人急回头,只见那汉子早放下手中的摇橹,用两脚踩着船舷。船越颠越是厉害,似要翻去。二人大惊。
宣蒙急道“船家,出了什么事?”那汉子眼一睁道“两个小娃娃,快交出你们的银子来,否则,我把你们扔下江喂鱼去。嘿嘿,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也是合该老子我发财,遇见你们这两个小财爷。”宣蒙一听,便知那汉子见财起意,心中暗自惊惧。
宣蒙见他晃得急,忙道“船家,有话好好说,我再多给你十两银子就是。”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来。那汉子一见更加乐了,叫道“小傻瓜,十两银子怎么够,老子至今还未娶媳妇呢,老子要把你所有的金子、银子都拿来。”他只道宣蒙怀中银子多,没想到见他拿银子时,怀中还有金页之类的。
那汉子一边催促,一边道“快,快点,否则,我把你们都掀下江喂鱼去。”这时可欣已吓得簌簌发抖,不敢则声。
宣蒙见势危急,只得把怀中的金银及可欣母亲手饰之类的掏出了大半,放在船上,道“船家,行行好,我们也是避难的。这些都给你,放我们过去,我们不报官就是了。”
那汉子一听,大笑道“好小子,你还想报官,这年头,我们这地方哪来的官,还想拿官家来唬我。”上前一把将宣蒙手中的金银抢了过去,塞在怀中,又一耳光把他打翻在地,踏住胸脯,将他怀中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只见除金银之外,还有两个绿宝石,一串金项链,几片金页,和一个玉手镯,另外还有一本薄册子与一团绢帛。那汉子乐得两嘴合不拢,把项链宝石收起,随手把书翻了翻,见无东西夹在中间,扔在一边,道“还有一本烂书,难道考状元么?”又把那团绢帛拿起,在手中一搓道“料子不错,可惜被写了许多字,抹脏了。”随手扔下。回头见可欣与宣蒙身上衣服光鲜,便要撕扯。
宣蒙道“船家,东西你都拿去,放过我们算了,我们决不报官。”那汉子道“谁知你们这两个小东西什么来头,万一出事怎么办?反正扔到江底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样,权当救济救济我这穷人便了。”宣蒙见这汉子已起杀心,心中黯然,没想到躲过了修罗教的追杀,却要命丧于这不知名的恶汉之手,转头向可欣看去,只见她满面恐惧,双眼睁的大大的,却不流泪。
他起身跪在船上道“这位大叔,只求你饶过我这妹子,我这妹子决不报官就是。”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衣。那汉子只是冷笑。宣蒙又向可欣道“可欣,快答应,你过江之后决不报官。”可欣哪里肯依,哭道“不要,宣蒙,不要,我要与你一起过江。”
那汉子一脚将宣蒙踢翻,道“哆嗦什么,你们两个人谁也别想活。”弯腰提起宣蒙的胳膊就要往下扔。宣蒙见势紧迫,张嘴就咬。那汉子吃痛,一松手,宣蒙摔在船板上,翻身压在可欣身上相护,口中苦苦哀告。
那汉子上前踢了两脚,带着船身不住晃动。宣蒙不顾疼痛,紧紧护着可欣。那汉子大怒道“我就不信整不了你这小子。”弯腰拖起宣蒙的双脚,便要拉扯,瞥眼间,上游有一艘大船向下急驰而来,船帆饱胀,疾若奔马。他急松手,把起橹拼命向对岸摇去。
宣蒙正自绝望,突见他拼命摇起船来,大是诧异,抬头看去,只见上游一艘大船向下驶来,便站起身连连挥手,大喊救命。那汉子边摇橹边大喝叱道“你鬼叫什么,离得那么远,他们怎听的到?我饶了你们就是。”宣蒙只是挥手大叫。
转眼那船离他们已不过二百来丈,只见一人站在船头,正在向这边张望,船速也减了下来。船头一杆大旗,迎风呼啦啦飘着,上绣一条盘旋的大黑蟒。那汉子见势不好,越发快了,不一刻,便到了离岸不远的地方。
那大船上又出现一个人,在站着的那人耳边低语几句,大船又加速向下游驶去。
只这一阵担搁,小船已近岸边。宣蒙见江水已不深,站起身,随手拾起秘笈与绢帛,拉起可欣,不等船停下,便跳了下去。水只及脖颈。
二人从未下过水,危急中拼命摸索着向岸上走来,不多时,居然上了岸。那汉子把船停稳,正要再去追赶,却见天已大亮,隐约远处有人走来,遂匆匆捡起船上的物事,向相反的方向奔去,看样子,小船不要,也不打算再摆渡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