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他心底就实在地塑了把尺,嘴贱手浪是不好改,可里子不会腐了。
成年后,胡大雷去镇外打工,走之前给余京海家塞了好些东西。
余京海不在家,余老太太也是实诚人,不好占人便宜,推托过。
胡大雷只说余京海改造了他,有大恩,说得感天动地,让余老太太觉得不收礼反而对不起人家,这才稀里糊涂地收下。
胡大雷在外打拼,换了好几个地方后,才在宜靖市安顿下来。
就是在这个城市遇到他现在的老婆,他老婆比他家境好点儿,脾气很火爆,眼里揉不得沙,最初非常看不惯他的痞浪。
直到碰上麻烦了,他老婆才发现他其实很靠得住,不是瞎贱,心很正,也很实,就愿意跟他好,爽快地跟他结了婚,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现在都能跟在爸妈屁股后头打酱油了。
胡·大说书人讲完了故事,热泪盈眶。
周惜的神情明悟了,余京海的脸却好像凝固了,随后一句磕巴话从嘴里挤了出去。
“你、他妈——都有娃了??”
“那可不。”胡大雷笑得可嘚瑟,“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得有娃吗。”
第69章 老余“喜当爹”
余京海默默地扭头望了周惜一眼,周惜微张了嘴,刚想说话,就被他捉住了右腕。
“完事儿了是吧,我俩还要约会,时间紧着,走了。”
余京海说着,马上就要带周惜离开。
胡大雷伸手又拦了,“没完没完……”
余京海定住脚步,浓眉一拧,当即沉了声,“咋的,你和你亲戚还要再打一轮?”
胡大雷一愣,连忙摇头,“哪能啊!谁敢对付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抡废他!”
胡大雷说完,冲草坪边的孙明越挥了一下手,“阿越过来!”
孙明越老大不情愿地挪着脚走近。
胡大雷伸长手臂去抓,直接把他扯到余京海和周惜的跟前,“道歉,跟余爷认错,叫人。”
“叫什么啊?”孙明越吊着眼,不满地哼道,“跟你一样,叫人爷爷?叫个瘸子当爷爷,出息呢……”
话音刚落,脑瓜就挨了很重的一巴掌。
胡大雷高举着巴掌,瞪直了眼,“说谁瘸子?!再瞎说?!是不是欠收拾?!”
“我没瞎说,就是瘸的。”孙明越就这事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回,立马指着余京海的左腿,“刚才干架他这腿就不利索,你要不信,你让他现在给你走两步!”
胡大雷见他犟嘴,就要再抽他。
一旁的余京海忽的出声了,“不用揍他,我这腿现在是瘸着。”
胡大雷顿时双眼发红,像是被人当面拿铁锹给兜头狠闷过,猛地蹲下去,探出手,作势要立刻抱起余京海的左腿瞅瞅。
余京海和周惜交往后,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接触可忌讳了。
他退开,胡大雷往前搂,他再退,胡大雷再搂。
余京海忍无可忍,横声就吼:“滚边儿去。”
胡大雷抬起头来,泪涛涛的,“咋弄瘸的?哪个王八旦整的?你说,我带一馆子人去弄他丫的!”
这话里扑面而来的流氓味儿简直让余京海怀疑他没改邪归正,愣然问:“你开的黑馆?”
胡大雷蓦地咧嘴邪笑,满身恣肆野气流转开来,比孙明越还像流氓。
“余爷你放心,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儿了,我就是问候问候,亲切、友善地问候。”
——任谁听了都不信。
余京海下意识把周惜往自个儿身后掩了掩,随口解释了两句腿伤的由来,着重强调是意外砸到的,最后异常严肃地警告了胡大雷。
“我再复健个一两月就能好,别给我惹啥事儿。”
“明白,都懂。”胡大雷面上的阴森这才褪去了些,紧接着一把薅住想偷跑的孙明越,继续下命令,“阿越,叫人啊,你要不愿叫余爷,就叫叔。余叔。快叫!”
孙明越垂着脑袋,迫于姨父的淫威,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余、叔。”
“还有这儿——”胡大雷指了指周惜,“余婶。叫!”
他这一通指挥安排,把孙明越和周惜的表情活脱脱地搞成了同个版式的古怪别扭。
孙明越不想挨巴掌,小姨父的大巴掌虎视眈眈地贴在他头顶荡悠,再难叫出口,到底还是憋紧嗓子叫了。
周惜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
孙明越又被胡大雷摁着脑袋,连说了两次“对不起我错了”。
胡大雷随即伸手掏他裤兜,搜刮出两张宣传单,分别塞给余京海和周惜。
单子上列着几种格斗场景的照片,地址离余京海工作的那所学校不算太近,店名印得雪亮——雪球格斗馆。
“余爷,这个就是我家开的馆子……”胡大雷兴高采烈地介绍着,“生意还成,环境也好,你要有空明天就带嫂子过来坐坐呗,我常跟我媳妇儿念叨你,她也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见,还有我家两崽子……”
余京海现在最听不得他已经有两娃的事儿,心头能酸得直拧巴,生硬地阻断了话,“我媳妇儿明天满课没空,我有空就去。”
胡大雷感觉到他的焦急,也怕再耽误他和他媳妇儿约会,互相留了联系号码就没再拦着,热情地挥手告别后,便把孙明越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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