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闭嘴,沉默着跟随何琳琳上了楼。
睡前他给魏祯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打,直到铃声结束,魏祯也才给了他一句不太情愿的回应——“我睡了”。
何铮深感无力,叹了口气,压下一腔乱七八糟的心情,逼迫自己睡去。
隔天上午十点,何铮戏份刚刚结束,就被张嘉岳的男经纪人堵在了剧组门口。
“借用你十分钟时间,”经纪人指向咖啡厅的方向:“请吧。”
何铮耐着性子和他进了店里,坐下后又听他客套了几句废话,耐心实在有限,他听到一半就打断了对方,直截了当地总结:
“第一,我没用手机记录任何证据,第二,我和张嘉岳没有资源冲突,更没有利益纠纷,没必要去搞偷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第三,我还在拍杜导的戏,他儿子闹绯闻对我没有好处,以上三点,我没有理由曝光出去,你也不用恐慌。”
经纪人不急不躁地端起咖啡:“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手机。”
“那抱歉,我有权力不配合。”何铮后背往椅子上一靠,一副不妥协的架势。
“何先生,”经纪人放下杯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何铮面前:“这是在直播间给你打赏的那位投资人,对吗?”
照片是张网络截图,洗印出来后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一副高瘦的人形轮廓,五官像是被做了锐化清晰处理,眉眼失真,略显刻薄。
何铮慢慢直起了身子。
“既然大家都是靠一些捷径上位的人,那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经纪人不再留情面,话说得直白又难听:“据我所知,你这位投资人的家族背景并不光彩,他父母具体从事什么工作,我查不到,但或许网友可以。”
“如果有人愿意花钱营销一波,你,以及你的投资人会不会被扒个底朝天,或者他被遣送回国外,谁都说不准。”
“手机我也不查了,但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把这件事泄漏出去,咱们都别想好过。”
何铮硬是被活活气笑了:“你有没有搞错?”
“在洗手间追求刺激的是谁?你的艺人自己管不住身体,出了事之后你不去管教他,反过来把问题推在我身上?”
何铮越说越觉得离谱:“他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往心里记,更没兴趣说出去给别人听,我原本是可以不当回事儿的,但是你拿投资人威胁我,不好意思,我还真有点想曝光出去逗大家开心一下了。”
经纪人显然没想到何铮会反应这么大,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踩了别人逆鳞,但事到如今,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于是他怒拍了一下桌子,“别太得寸进尺!”
何铮对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全然无视,兀自搅拌了一下桌上的咖啡。
他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年轻,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种场面镇不住他,有些事情他可以忍让可以默不作声,毕竟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魏祯也不一样,他从来都是他的底线。
经纪人愤愤地又坐了回去,自己平复了会儿心情,硬的不行来软的,又从包里摸出一张支票,甩给何铮,让他估摸着填个数。
何铮拿在手里折了一下,低下头摆弄起来。
“话我说得够明白了,你要是曝光,那咱们就鱼死网破。”
何铮嗯了一声。
“八位数内你随便填个数字,再跟我签份合同,这事就算过去了,圈里的规矩你都懂,言而无信什么下场,你自己有数。”
经纪人嘴上仍不饶人,但说着说着就没了下句,因为他看见何铮把支票叠了又叠,渐渐出现一个纸飞机的雏形。
他皱眉,刚要开口,何铮折出最后一个角,轻飘飘冲他扔了过来。
“嗖——”
飞机砸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一击,然后啪唧一声掉在了他腿上。
何铮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站起来,撂下一句“你慢慢喝,这顿我请”,径自去前台结完账,没心思再多跟他周旋一秒,离开了咖啡厅。
下午的戏份迎来影片第一个小高潮,第二人格首次现身,主角需要呈现一段割裂式性格表演,何铮从咖啡厅回到剧组后一直在扣剧本细节,对着化妆间的镜子琢磨表情和动作。
今天给他化妆的是那位小姑娘,几天不见她话变得多了些,给何铮化妆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点吵,但何铮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热情,于是一边应她两声,一边抽空拿着剧本看。
“昨天那个晚宴你是不是去了呀?”小姑娘两眼放光:“你肯定见到张嘉岳了吧!我之前跟你说过他,你还记得吗?”
张嘉岳张嘉岳,他今天听这名字不下五十遍了。
“记得,见过了。”何铮无奈道。
“那你觉得他好看吗?”小姑娘又问:“是不是长得很韩系,我师傅每次给他化妆都说他应该去做男团。”
何铮敷衍地嗯了一声,心说厕所光线太暗,他只看到了张嘉岳光着屁股滚出来,没注意到他是韩系还是日系。
“但我还是觉得你好看,嘿嘿。”小姑娘傻笑了一声,给何铮戴上假发,说:“可以了。”
“谢谢。”
何铮拿着剧本起身,去摄影棚试戏。
见到杜国升的时候他心情甚是复杂,就像知道了一个人的悲惨秘密但又不便明面告知,只能眼睁睁等他自己去揭开伤疤,他对杜国升的印象其实很好,能力强负责任要求高,不歧视新人也不给老前辈特殊待遇,对谁都一视同仁,在电影圈确实担得起名导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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