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重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爷爷是最普通的农民,不会种花不会下棋不会遛鸟,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那些壮年的汉子下工地,身上大病小病多的是,却从来不去医院;奶奶除了三高之外,还有腰腿上的病,卧在床上有时连屎尿都要人照顾;他的父亲五年前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出去创业,从此一无音讯;母亲在餐厅打工,工资不多,花钱却是大手大脚,整过容,每周雷打不动的美容院,工资没多少剩下的,还总是以钱重的学费为借口向爷爷要钱。这就是他的家庭。
如果你在这样的家庭里,钱对你而言会是什么?
是命!
他爷爷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朝他抱怨日子不好过,让他乐观面对生活,好好学习,他从来听不进去。
钱重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那些因为他有点小帅而上来搭话的女生,他也从来不去理会,一是因为自卑,二是因为恨,他恨他的母亲,然后便开始恨所有人。
为什么我家里就这么穷,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不白之冤?为什么和同龄人相比,我是输在起跑线上的那一个?
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对吧?如果是你们来判定,一定会捧腹大笑又多了一个中二的傻b!
没错,钱重就是一个傻b,一个视财如命,自私自利,完全不会顾及他人感受的傻b,他的存在就是这个社会的污点。
钱重初中上完就辍学出来打工了,最早是踩三轮车的,因为这来钱最快,有时候一小时能拉十趟,赚个七八十块,尤其是雨天,价格还能翻上一翻,那是他最快活的日子。然后,三轮车慢慢被禁,共享单车一夜之间摆满了大大小小所有的街道,踩三轮的多多少少都失业了,他又跑去搬砖,但没想到搬砖的都要高中毕业,辗转了几个工地,零零碎碎地干了几天,但瘦弱又营养不良的他哪受的住那苦,捏着几百块钱,他去了一家网吧给人当网管,吃住都在网吧里,直到有一天,他的钱连带着衣服裤子一起被某个扒手偷走,他去找警察,但涉案金额过低,警察表示不管这事,网吧老板大发慈悲送了他一套衣服,他免费给老板干了半个月,然后就被一个长得不错的妹子顶替了。
他又去发传单,洗碗,能做的都去做,但哪争的过这年头出来做兼职的大学生啊,这样来来回回了几年,他又回到了工地上,每天干得累死累活,晚上接着手机的光数着皱巴巴的钞票,好好地藏起来,每天要看十来遍,免得又被人偷了。
这一干就是五六年,这期间,爷爷先是从楼上摔下来走了,丧事没人办,奶奶在那破屋子里枯坐了两天,也随他而去。母亲赖在了娘家,还算衣食无忧,以前的一切包括他这个儿子,也算是撇了个一干二净。
钱重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是有五十多岁,到现在没谈过恋爱,处随便找了家洗头店给了也就给了,时常还光顾一下生意,反正也不会有哪家姑娘看得上他。半年前,总算是有领导可怜他这个工地上的“元老”,给了他一个监工的工作,不用再吃苦耐劳了,每天戴个袖子在工地上大摇大摆地晃荡,工钱稍微多了那么丢丢,感觉还不错。
钱有什么用?要是在十年前,他就会说,想有什么用,就有什么用!
钱能买到健康吗?能啊!我爷爷身体这么差,好歹也能让他上一次医院。
钱能买到快乐吗?能啊!我妈一到数钱的时候就开心。
我爷爷奶奶多苦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钱吗!
但这个时代,我这一家人注定是被淘汰的那一个,有什么办法,能活着就不错了。
现在他是孤家寡人了——没什么用钱的理由了,但不妨碍钱这东西占据他的灵魂!他存了一大笔钱(至少在他看来),但从来没吃过什么好的,穿过什么暖的,他都不知道这钱有什么用,但他就是爱钱,谁都不能动他的钱,一分也不行。
那天他去存钱,警报一响起来,所有人疯了似的往外跑,把他的钱包挤掉了,他马上回去拿,没想到被警察拽了出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我要我的钱,哪怕付出我的命!我也要拿回来!
钱就是我的全部!
这样的梦我再也不想做了。
他从病床上醒过来,此时正是夜里,医院的床可比他在工地上的铺子舒服多了,可他睡不惯,他摸了摸枕头下面,自己的钱不在这里。病房里安静的可怕,他心里一阵惊慌。他想站起来,可没有力气,自己的钱在哪里?
然后,他看到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影,很高大,胸口是一片黑色的甲胄,下面隐隐露出银色的闪光,手臂上像是张了些刺,唯一的亮点在于他那闪着金色光芒的瞳孔。他一步步朝钱重走过来,仔细地端详着钱重。钱重没有害怕,哪怕他终于看清对方的面目——一张金属质感的猫科动物的脸庞!
“金钱,吗?很纯粹的欲望呢。”
那怪物说着人话,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硬币,与此同时,钱重的额头浮现出一个投币口,像是一个存钱罐,怪物把银色的硬币投了进去,钱重猛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些什么,然后一股名为欲望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熊熊燃烧起来!那怪物轻笑了一声,慢慢隐入黑暗之中。
“释放你的欲望吧。”
许久。
钱重坐起来,一根根拔掉连在自己身上的管子,如今的他脑子里有且只有一个东西——钱!他要钱,他要数之不尽的钱!不管用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