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恍然大悟地看向男子,她眨了眨眼,一脸意外,“原来是你拿走的啊。我那夜后半夜偷偷溜出来想将东西拿回去呢,结果打开青石砖才发现不在了。
正想偷偷去寻时,师兄说是她拿了,奖赏给府中仆役了,我当时听了后也没多在意。原来师兄是替你担了责任。”
“所以,我将这个东西赠予姑娘。”
男子把盒子又往前递了递。
“既是回礼,也是赔礼,哪有这么算的啊?”
姜禾接过木盒,在男子鼓励的眼神中将木盒打开,只见木盒中是一支红宝石的红梅簪子和一张羊皮卷。
她拿起那支红梅簪子在烛光下转着看了看,只见红宝石在光影中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西域那边的红宝石,你是西域人?看起来可不像啊。”
姜禾将红梅簪子放在男子身侧比了比,又端详了会男子的长相,嘀咕道。
“不是。不过姑娘可再看看另一物。”
男子摇摇头,他眼神看向木盒中的羊皮卷,眼睛中的神色在垂眼间的阴影里莫名。
姜禾将红梅簪子放回盒中,拿起那卷羊皮卷打开,只见上面是满满的密密麻麻的路线图,她瞳孔微睁目光冷冷的看向男子,沉声道,“这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这就是我送予姑娘的赔礼。也是我曾经欠了一位故人的。如今她已不在。得姑娘赏识,转送给姑娘。”
男子看着那张被姜禾重新卷起来的羊皮卷,眼中一片怀念,他的眼底留存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少女俯身从捡起台阶旁的树枝,指向男子胸膛,目光已是冷凝无情。
“你口中的故人是这座府邸原来的主人,我的娘亲,宁国长公主——姜毓,可对?你到底是谁???”
男子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就那样看着姜禾,依然平静,沉稳的声音缓慢的说起他的名姓。
“你娘亲曾替我起名,我的名字唤作柳昱。”
“哈哈哈哈哈……”
姜禾闭眼低笑,她睁开眼睛歪头看向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还真是算无遗策啊。只一个名字,就收买了你为她卖命……
看到了你,倒也不知我这个女儿是不是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姑娘想做的,岂不是与她不谋而合。何况,你本是她的女儿。”
柳昱出声提醒着此时神色莫名的姜禾。
姜禾听闻柳昱此话,眉目微沉,她扔了手中树枝,眉眼间清冷一片,眼中更是毫无情绪。
“我想做的,可是不伤及任何人。何来的与她不谋而合。此物我收了,但我不会用。你走吧,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若以‘逝景’为条件,你可愿与我合作?”
柳昱在姜禾即将踏进门槛时出声,他看着姜禾冰冷漠然的眼神,毫不在意地继续道,“我可助你达成心中所想,成为局中棋。”
姜禾垂眼看向地上的影子,片刻后她转身抬眼看向柳昱,语气轻淡不带任何感情的问着柳昱,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逝景’之毒是她自己做的。”
柳昱沉声低叹,他张了张口,终于点头,“是。”
“果然啊……我的猜测没错。” 姜禾自嘲仰天闭目,她紧了紧手中的盒子。
良久后,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只有漠然无情,再无一丝笑意,就这样静静的望向台阶下的柳昱。
“那么……就麻烦柳大哥了。只不过军中缺少一员大将,以你之才定能脱颖而出。
我会让人将拜帖择日送你,你可拿着拜帖前去金城,自有人接应你。若有何事,我们书信联络,以藤草为证。”
“多谢姑娘信我。”
柳昱俯身拱手行礼,起身间他与内院走来的陆霂尘目光相触间,袖下手指微捻,转身向巷尾走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
姜禾睁开眼睛看向向自己走来的陆霂尘,有些晃神的讶异。
“我们该进宫了,除夕宫宴快开始了。”
陆霂尘并没有在意姜禾的不自然,更没有问起姜禾手中盒子的来历,只是摸了摸姜禾的发顶,握住姜禾的手缓步走向院内,低沉暗哑的温和声音带着满满当当的关切和怜惜。
“手怎么这么凉?我着人准备了手炉,待会儿须得好好暖暖。”
姜禾跟在她的身后,抬眼看着陆霂尘的背影,看着烛光映在陆霂尘的侧脸上,眉眼柔柔,她闭了闭眼,眼中皆是眷念和满足,手指握紧了陆霂尘的手。
宫中晚宴。
姜禾垂眼坐在桌前,听着交杯换盏和言语交谈声,惹的她有些不耐的叹气。
旁边伸来一只手,摸了摸姜禾的后脑,姜禾转过头去,看到陆霂尘温和有力的眼眸,心中忽然得到了安抚。
偏偏此时要有人见不得此番和美的场面,端着酒杯遥祝。
“今岁若是算来,已有十二年了。不知宁国长公主为县主订的婚约,如今可还作数?”
“这……”
上座的皇上一时有些语不成句,他看了一眼座下瞧不清神色的姜禾和姜禾左侧看不清神色的云清道长,微叹一声,“张爱卿坐下吧。孩子们还小,这等事情等姝姀及笄之礼后再议。”
“臣遵旨。”
那位大人坐下后频频看向姜禾这处,随后殿中数人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姜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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